那队官兵是半夜开进红梅村的,落瓷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正和一帮损友吹嘘着自己武侠世界的各种威风。被武眠风叫醒的时时候有点儿摸不清楚状况,好在武眠风也不指望她能反应什么,利落的用小铺盖一裹抱在怀里便往外走,等在门外的是抱着同样睡得迷糊的曲非。
武眠风本意想带着妻女遁走的,只是还没出得门,就见官兵已然在望。情急之间,运起气劲,猛的一拍轮椅扶手纵身把怀里的落瓷安置到了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上。折身回去又将曲非送了上来,便要下去。落瓷这下是完全清醒了,下意识的拉住武眠风的衣袖不安的叫了一声:“爹爹”
武眠风见她醒了便安抚性的笑了笑,拍拍她柔软的头发道:“乖,就呆在这儿别出声,照顾好妹妹,没事的,爹爹待会儿就来接你们下去。”
落瓷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该表现的成熟一点,不应该任性。可是心里突突的跳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焦躁不安,让她捏着武眠风衣袖的手再怎么也不听大脑使唤放不开。
可实际环境是刻不容缓,武眠风一个个掰开她肉嘟嘟的手指,放到小被子里。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乖!”
武眠风飞身下树,白色的衣袂被风吹起总有些不似在凡尘中的味道。武眠风坐在轮椅上,武夫人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两夫妻安静的靠在一起,不像是如临大敌,倒像是依偎在一起看落日一般。
落瓷处在高处,看到不远处一大队官兵正朝着这个方向驰马而来,因为都打着火把,所以能看得很清楚,这一队差不多有四五十人。
收回视线,落瓷看了看旁边靠着树干又睡着的曲非,又看了看已经中天的月亮。心道怎么有点儿什么事情都是在这个时候,难道正所谓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好时候?
破门之声打断了落瓷有点儿掉链子的思绪,一众骑兵在门外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斜着睨了武眠风一眼,一副不可一世的张狂模样。
武眠风推着轮椅上前一些,拱手问道:“各位官爷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为首的那人不屑的嗤了一声,居然拿出一根牙签开始剔牙,扬扬下巴朝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那小兵拿出一份公文念道:“临安府红梅村村民武眠风c冯默风二犯,勾结巨寇c窝藏钦犯,图谋不轨,着缉拿问,严惩法办。”
为首那人终于唾了一口,吐了牙签不阴不阳道:“听清楚没,这可是府尹大人的亲笔手谕。”
“韩侂胄?”
“可不正是,你说你一个乡野村夫能惊动府尹大人写手谕,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说完随即得意洋洋的抖着身子:“那姓冯的瘸子已经锒铛入狱,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乖乖跟老爷回去过堂,免得受皮肉之苦。”
听到冯默风已经被擒,武眠风扶着扶手的手紧了一下:“给在下定那么大的罪名可有何证据?”
“哈哈证据?你跟官爷我要证据?也不打听打听你段天德段爷爷的威名,我抓人还要证据?不过官爷今儿心情好,就给你看看证据!来呀,带上来!”
接着一个人从队伍中被提溜了出来,那人落瓷还刚好认得,是村里的一痞子,人称牛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日里东家偷偷,西家骗骗,村里人恨透了,可又不敢拿他怎么着。此时他正跟那领头人指正冯武二人收留曲非的事。
武眠风闭了闭眼,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身上。只见那他猛然抬眼,右手挥出,那上一刻还在喋喋不休的牛二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落瓷也没看清他是怎么中的招,但猜想应该是暗器之类的。
那领头的人却被这一变故吓得咽口水,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勒马退到后面大吼道:“还不快给本老爷把这大胆刁民拿下!”
那些官兵拿着刀颤巍巍不敢上前,其中一人位置比较靠近段天德,被他踢了一脚重心不稳举刀直向武眠风砍去。落瓷在树上看得分明,武眠风不慌不忙手腕翻转在轮椅后背一击,只听得机关转动,站在轮椅边的武夫人竟然飘然旋身从轮椅后背抽出两柄短剑,脚步轻移竟是一招便隔开了那砍过来的兵卫。
落瓷伸手掩住溢出口的惊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武夫人居然也是江湖中人!难怪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孩子看到如此多明显来者不善的官兵也能不慌不忙胸有成竹。这下落瓷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曲非被嘈杂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落瓷怕她出声引来官兵,抬手一根银针便在她的玉枕穴轻轻扎了一下,效果很明显,这让她又直接睡了过去。说起这套银针还是落瓷开始学穴位的时候,冯默风给她打的,精致非常。还说什么“医不离针,针不离身”,要让落瓷贴身放着,没曾想今儿还真派上用场了。
武夫人在混乱中有条不紊的腾挪着轻盈的身体,杀起人来居然手下也未有半分迟疑。武眠风也取出随身的一条满是倒刺的长鞭加入战斗,虽然身有不便,但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