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王府门口的石阶之上,比落瓷所处的位置略高,所以落瓷看他要稍稍仰视。那模样一如几年前见时一般,白衣胜雪,发如墨缎,就那么微微笑着立在哪里,自有一番温雅俊逸的姿态。
落瓷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当年误打误撞救下后又闹得不欢而散的欧阳克。落瓷很惊讶就这么相处几日的人时隔数年之后她还能如此轻易的认出,欧阳克给她留下的映像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或许是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几丝武眠风的味道吧。
落瓷出神之时,欧阳克已经缓步行至她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倒是没有什么轻浮的举动。却如一个深交老友一般玩笑:“阿瓷可是记不得我了?”
落瓷拢了拢袖子和他客气:“欧阳公子,别来无恙。”
“哈哈”欧阳克啪的一声收了与这季节不合时宜的扇子敲打着手心,听得出现在的心情甚为愉悦:“我就说,阿瓷怎么会忘了我呢!”
这话说得像她俩是老情人似的,落瓷不买账了:“欧阳公子,我们不熟。”
“喔?”欧阳克笑颜不改:“阿瓷言下之意是?”
“所以欧阳公子唤我一声武大夫即可。”
“呵呵”欧阳克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却又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一般,用拳头抵住嘴闷闷的笑了两声:“阿瓷还是那么逗趣儿。”
而后抬眼,视线缓缓的扫过落瓷眉角,又柔柔的没入鬓稍。落瓷只觉那视线像是有形一般流连在她脸上,颊边竟生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落瓷自认不如的别过眼转向曲非,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那也是一项过硬的技术活。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愣是被他三言两语的就说成了跟久别未见恋人一般。而落瓷这偏头的动作落在外人眼里更像是听了羞人情话之后的小女儿态。
欧阳克这般段数,就凭平日里只跟空青那样冰雕闷葫芦这般异性打交道的落瓷怎么会有斗得过他的道行,所以她明智的选择闭嘴了。
可欧阳克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落瓷一偏头便是侧面对着他,鬓边几丝头发垂下,若隐若现的遮住如珠玉般的耳垂。再看看落瓷那身敛了风华的青衫男装,便又笑嘻嘻的开口:“阿瓷,你还是穿女装好看些。”
曲非那边正准备拔剑收拾这不知好歹的花花公子,就听一声冷冷的声音道:“适可而止!”那声音分明是带了怒意。
说话的正是一直立在落瓷身后扮雕像的空青,欧阳克一惊,他确实是这才注意到落瓷身后还有这么个面瘫男人。不知是要怪空青存在感太低,还是要夸他自己太过认真。
“阿瓷,这位是?”
“无可奉告!”是空青自己开的口。
此时,场上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只见两两相望,一个白衣白衣皎胜雪,一个墨袍深如夜;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戾气肃杀。
有那么一瞬间,落瓷看着两人相对而立,十分掉线的想,难道金老爷子给欧阳公子的cp是空青?
看了半天戏的赵王完颜洪烈见场上气氛压抑,空气紧缩,终于有个做主人的自觉,出来打圆场。对落瓷道:“这位姑嗯,武大夫既然是曲女侠的亲人,那便是赵王府的客人。在这里站着实在是招呼不周,府中略备薄酒,不如几位到里面去坐下慢慢聊。”
这段话说得人模狗样的,只是说完又自以为很了解的样子画蛇添足了一句:“武大夫和欧阳少侠久别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只是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适个地方。府中还算安静”
听完颜洪烈这样说,欧阳克又嗤嗤的笑了,戏谑的看着落瓷。
“不必了,王爷好意心领了。”听完颜洪烈的口气对落瓷和曲非不像有敌意,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落瓷还是模模糊糊的婉拒:“只是舍妹离家时日已久,这两日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就不便再多有打搅,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