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坛好了,我跟家里之后办满月酒要用的酒一块酿的,御门樽开新店刚好可以用上。”邵衍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多么值钱的宝贝,还在手上颠来颠去地抛动。御门樽这回短时间内开好几处分店,分别在国内经济发达的几个大城市,因为前期做够了安排和铺垫,对各种突发状况该做的准备早已经做完了。邵父吸取了b市酒庄开业时的经验和教训,继续沿用了新店开业当天用特殊酒种吸引客流的做法。
邵父在新公司上投注的精力比起在总公司的还要多虽然御门席和御门樽的几个领导决策层都定得跟开玩笑似的,但相比较邵衍这个基本工作都在搞生产研发的总经理,邵父的董事长做的相当合格。
酿酒这事儿讲究熟能生巧,邵衍现在熟悉了现代的生产工具,成品比起从前的口感还要优秀一些。两个人在酒窖里开了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不少,近来因为生活和谐感情有所增进,越发你侬我侬。
严岱川抱着邵衍亲的叭叭响,还不忘交代正经事:“邵玉帛那边办事的日子定好了,下个月十五号,刚好提前你美食大赛总决赛半个月。恐怕想借着美食大赛的热度方便炒作,到时候你可能会碰上点小麻烦,别往心里去,最多等大赛落幕他就闹腾不了了。”
邵衍嘴唇被亲得红彤彤,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口中酒的余韵,压根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为了邵家几个新店的开业严岱川也算是费足了心思,像这样陪着邵衍到g省视察酒厂就不知道多少回了。邵父忙不完所有的工作,公司里新招募到的一批商科人才短时间内又不能把太重要的事情移交到他们手上,严岱川显然成了能帮上忙的不二选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岱川觉得邵父现在对自己越来越严厉了,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客气,有时候帮忙帮的不够好,还会指出来让他多多改善。
这种近似自家人的相处简直让他舒坦极了!他好久之后才确定过来邵父那句“跟自己的儿子一样”原来不是客气话!
因为被打了预防针,看到各处渠道借由美食大赛总决赛开始炒热的有关自己和邵家菜谱联系的言论时邵衍并不觉得意外。
邵玉帛采用的策略大约是旁敲侧击,先是拉出已经过世的邵老爷子来怀念,然后在各种报道中用老朋友的腔调回忆起老爷子和邵家历史的生平,各个渠道的笔者们有志一同地感叹邵家幸运又不幸,老爷子去世之后邵家四分五裂,却又留下了邵衍这样一个天分非凡的厨艺传人。
邵玉帛的近况被陈述出来,看到的人都一阵唏嘘。
当初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现在因为脑溢血的后遗症活的像个废人,家中妻儿弃他而去不说,原本继承到的公司都没了他的一席之地。许多人在心头大快感叹恶有恶报的时候又不免对弱者生出几分怜悯,总觉得眼睁睁看到一个站在云端上鲜衣怒马的人就这样跌入泥沼,颇有种白云苍狗的荒凉。
道德绑架便这样荒唐地盛行起来——
——御门席现在已经过得那么好了,都是血脉兄弟,还有什么仇能记一辈子不成?能搭手帮上一把的,也别叫地下的老爷子寒心了。
“邵。”连里昂这种外国人都听闻到八卦,拿着报纸来跟邵衍求解,“你和你的叔叔一家真的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美食大赛的决赛即将召开,海外有决赛参与权的厨师们也慢慢从其他国家赶到c国,b市又热闹了起来,随便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餐馆都能看到异域长相正在寻找好味道的美食家。
邵衍扫了报纸一眼,外国字,看不懂。邵玉帛这点破事连外国人都知道了?
吸引海外媒体目光的自然不会是邵玉帛。邵衍自己糊里糊涂的,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字早已经托里昂传的广为人知了。御门席这家三星美食餐厅每日都能吸引到无数千里迢迢慕名来品尝的客人,名声借由他们的评论又得到进一步扩散。加上里昂的长塔餐厅现在在卖御门樽的酒水,几乎朝每一个对c国酒水有所误解的客人都要解释御门席这个三星餐厅和御门樽之间的联系。
在上层资本家群体中飞快扩散开知名度的邵衍一家现在地位显然变得超然了许多。现在都已经有专业人士过起了靠朝海外代购御门樽酒水为生的工作。
听到邵衍随口解释的诸如分家和商业斗争的几个事例,里昂目瞪口呆:“他真的是你亲叔叔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们一家?”
邵衍抓着裱花袋挤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转动蛋糕台笑眯眯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那为什么网上和报道上很多人都希望你们重归于好?一家人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重归于好呢?”
邵衍细细把粉色的粉末喷在花瓣上,动作连顿都不顿:“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里昂一脸不可思议地继续看报纸,看了好久之后,才和翻译对上视线:“你们c国有一些人真是好奇怪啊。”
翻译尴尬地笑笑,真想咆哮一声——那些都是sb!!怎么能代表我们c国人啊!!!!
邵衍很快就明白到严岱川说的那些“小麻烦”代表的是什么了。
能来参与这场美食大赛最终决赛的厨师们各个都影响不小,除了少数从初赛开始一路选□□的民间厨师外,大部分都是一开始就身价斐然的大手。
这样的阵容,各处被吸引过来的关注自然也相当可观,记者媒体的数量绝对比一般的国际赛事还要多,作为不得不出镜的最终参赛成员,邵衍总少不了要和媒体镜头接触。
瞧瞧这些人问的都是什么
“你对您叔叔邵玉帛现在被迫从邵氏集团退位有什么看法?”
“您会遗憾邵家的家族产业现在的决策层里没有自己的直系亲属吗?”
“您有今天的成就应该和邵老先生留下来的菜谱有所关联吧?会看在邵家传家宝的份上对叔叔一家加以援手吗?”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没一个问题是跟美食大赛有关的。
其实特别活跃也就是那些小媒体,大单位报社们一个个比鹌鹑还要安静。
简直就跟被苍蝇包围了似的,不胜其扰。
入场之后,又碰上比记者还要烦人的樱井雄。
大概是被邵衍打怕了,他并不敢如同从前几次见面那样直接上前挑衅,而是鳖一样把头缩进壳里,在各种隐僻的角落或者躲于人后偷偷观察邵衍的一举一动。
许久之后又一次站在赛场上,邵衍的心态比起从前还要随便了。
位置排的很有意思。之前那场嘉宾赛,所有嘉宾都是六人并排左三右三这样按照序列排下去的。决赛却并非如此,而是环绕着赛场中心一层层围裹出包围圈。从圆心开始,包围圈的面积呈辐射状,最里头的四张桌子,邵衍分到了朝东的一面,正对评审席和赛场内最重要的机位。
这一次站在站在这个位置上,再没什么人敢轻忽他。上一次嘉宾赛吃到的教训暂且不说,邵衍现在代表的御门席地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了。国内现在对邵家的照顾做的非常明显,税额有优待不说,于政策上的倾向那几乎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开赛之前组委会方的负责人还被专门提溜去叮嘱过绝不能再出上次那样荒唐的疏漏,不小心翼翼才怪了。
场内的助手跑前跑后地替邵衍准备材料,邵衍靠在厨台上又开始学着周围的厨师们心不在焉地擦着刀,一抬头就对上左前方樱井雄幽幽的目光。这人这次倒是不像上回那么虔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摄像机招不到的关系,手上做着擦拭的动作,目光实则一直凝聚在邵衍的身上。
邵衍眯着眼,朝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樱井雄的眼睛腾地瞪大了。
邵衍再一抬头,瞬间就从正前方的观众席上找到了自家父母的身影。邵母膝盖上搭着羽绒服靠在邵父身上,肚子圆溜溜突了出来,严岱川坐在旁边开了一瓶水递过去。
邵衍看他在自家母亲喝完水之后还细心地递过去纸巾,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满意。
娶妻娶贤,这样孝顺的真是太省心了。
樱井雄直勾勾地盯着邵衍的脸,见他视线落在不明方向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挫败,呼吸忍不住颤抖起来。
神经病,看屁啊。邵衍感受到来自樱井雄的炽热目光,忍无可忍,直接不耐地瞪了过去——找打?
樱井雄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心中充涌着挥之不去的亢奋的同时,还战栗着些微的瑟缩。
等过了一会儿,那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不见后,他半是畏惧半是期待地又抬起头来。
邵衍:“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樱井雄内心一s:“看我!看我!qaq真的看过来了呀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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