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停歇,只是天空仍自阴沉沉的,不肯开朗;夜幕如布匹般席卷上来,不见星星月亮,似乎在酝酿下一轮的雨水。
这个除夕之夜,竟显得有些鬼魅。
因为又卖了两幅字,获得两百文钱,手头一下子宽裕许多。在扬地坐着,这个羽化道的大师兄,此刻衣着单薄,宛如一名落魄书生,但谁能想得到,他竟是三十三天最为出名的几位后起之秀?十岁成就散仙的大气运者?自幼梦见仙人授神笔,委实匪夷所思。
他既为羽化道的天下行走,行踪飘渺,前段时间曾短暂在冀州出没,但与赵峨眉一番斗法后,取道南下,来到扬州。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不外如是也。
黄梦笔逍遥自在,无所牵挂,到了扬州后更是日日奢华,过着神仙般的生活。然而话说回来,他本就是神仙中人了。
此际,其远离城郭,来到城外的高山顶峰,盘坐在小亭子里。
在他对面坐着的,赫然为一名身材瘦小,面目丑陋的和尚——臭和尚,时隔多日,他仿佛变得更丑了些。皱巴巴的僧袍披在身上,异味更为浓重了些。
臭和尚,法号名副其实。
眼下,孤空寺的天下行走与羽化道的天下行走,便这边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
黄梦笔忽尔一叹:“和尚,你真是越来越臭了……”
臭和尚耷拉着眉目,合十道:“阿尼陀佛,一具臭皮囊而已,大师兄着相了呀。”
黄梦笔连忙摆手:“别介,我可不是你大师兄。”
臭和尚面露微笑:“羽化道大师兄,三十三天大名鼎鼎,谁人不知?”
黄梦笔晒然道:“和尚你是在损我?”
臭和尚又念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言!”
黄梦笔嘴一撇,不以为然的样子,突然一提气,摆在石桌上的一壶酒便像被人把持住了一样,凭空提起,自动倒酒,将美酒倒入旁边的酒杯中。
顿时,有酒香飘溢。
黄梦笔鼻子一嗅,忽叹道:“这皇家御酒‘玉阳春’,味道是越来越假了。”似乎对酒水不甚满意。
等酒杯满了,嘴一摄,杯子里的酒水灵性十足地形成一道悬河,跳入他的嘴里,咕噜吞进去,咂咂嘴唇。
“和尚,你真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