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丹这样的好东西,治疗外伤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玄玑收回落在宁复生后颈输送灵气的手指,看着宁复生的爪子和耳朵缓缓缩回去,多少有些失落。只是他面无表情,宁复生又哪里能看得懂,只觉得浑身被软软的灵气充满的感觉非常舒服,在确定了玄玑对自己没有恶意后,懒洋洋地趴在蒲团上休息起来。
玄机带他来的,大概是小拿山专属于修统局的房间,比起廖家给云哥安排的住处,逼格简直升了十几个level。大窗户,有地暖,草编的蒲团都泛着新草的芬芳,作为一只怕冷的狐狸,还有什么比在深秋里窝在暖融融的新蒲团上睡觉更幸福?
真是可爱。
玄玑目光一瞬不瞬,宁复生脑袋枕在蒲团上,阳光穿透窗户洒遍他全身,让他毛茸茸的头发在温暖的光晕里显得格外蓬松。
其中有几簇头发支棱得特别桀骜,玄玑忍住抬手去压的冲动,便见地上这人咕噜一下又翻坐起来,盘着腿对自己说:“多谢玄玑真人出手相助,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以后再报答你。”
他衣摆上那抹红色分明是人血,这个点钟,外头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玄机问:“你就这样出去?”
“咦?”宁复生看了眼天色,也反应过来,开窗伸手探了下温度,缩回手就开始解开纽扣。他速度极快。一转头,见玄玑仍在盯着自己,又起了玩心,笑得双眼弯弯:“要不我待会出去遇上盯着我的人,就说我昨晚在和真人春风一度好了。那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了。”那满脸的狡黠,跟打坏主意的狐狸简直一模一样。
玄玑猝不及防看了出狐狸精脱衣,又听宁复生这样一说,目光顿时落在那两道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上。这身体瘦削却肌理分明,皮肤也白,他被刺得眼睛发疼,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觉得自己脑袋大概不太好,此刻竟连这人满肚子坏水口无遮拦的模样都觉得可爱。玄玑只好没辙地在空间法器里翻找,也不能真任由宁复生十月深秋光着膀子去外头给人看。
他个头高,衣服穿在宁复生身上自然大了一截,宁复生又不肯好好穿,挽起长长的袖子露出胳膊,纽扣也敞开一大半,于是明明一模一样的执法衣,硬是被他穿出了不正经的味道。
“鹿处,”屋外的院子里,一个科员拿树枝戳了戳被玄玑丢在门口正在昏迷的郑航光,“你说老大搞了个匿迹阵,是在屋里做啥?”
不时有人来围观郑航光的后脑,啧啧称奇,“肿得真大啊”
鹿石峰心中颇有种内部人士对圈外狗的蔑视,推推眼镜,一本正经道:“真人做事定有深意,看到刚才被他带来的那个散修了么?”
众人点头。
鹿石峰挑眉:“以后遇上他,客气点,知道了么?”
大伙还在摸不着头脑,便听主屋处传来几声响动,显然是匿迹阵被收了。
一时目光统统集中过去,等看到穿着明显不合号码的执法衣出来的宁复生,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开始猥琐地交换起视线来。
宁复生莫名成了人群焦点,因为心急介子戒里的那枚长生枣,没空胡闹,转头笑眯眯朝玄玑道:“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多谢真人出手相助。”
玄玑垂眼看着他,目光恰好落在他蓬松凌乱的发丝上,距离太近,终究没忍住,抬手盖了上去。
“”宁复生疑惑抬头,“真人?”
“狐妖。”玄玑压下那几捋朝天飞翘的刺儿头,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语气冰凉,“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宁复生头一次被人这样告诫,竟然迟疑了片刻才分析出里头的善意,目光复杂片刻,朝玄玑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
玄玑瞳孔外扩,压下掐他脸的念头镇定离开。宁复生一哂,心想着这种正经人果然跟自己不是一路的,低头耙耙莫名发麻的头皮,正预备走,一转身,就看到满院子用复杂目光注视自己的年轻人。
宁复生还记得云哥亲口跟自己说过修管局里的修士们十分傲慢严肃,一阵莫名:“怎么了?”
“十分严肃傲慢”的修士们如梦初醒,交换猥琐目光,狗腿地开始低笑。
连带郑航光都有人扛回家,宁复生谢过这群热情的公仆,房门一关,脸上无害的笑容登时烟消云散。
将还沾着血的衬衫一把火烧干净,他布下防御阵,将介子戒里没来得及细看的东西又一股脑倒了出来。
各色法宝滚得满地都是,他翻出镇魂珠,看到廖夏的灵魂还在里头狰狞嘶吼,怜爱地握在手中逗弄,时不时喂一丝灵气进去逗他吃。廖夏身为廖家嫡系弟子,好东西还是不少的,那柄灵剑的品级就很不低。里头有几串钥匙,男款手表,一些防御法器,和宁复生看不懂的东西。其中最吸引他的,自然还是那枚通体被灵气环绕的长生枣。
身边传来一声痛呼,宁复生转过头,恰看到郑航光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