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笑道:“龙山,你和你父亲有太多的不同!”他之此的感叹,是因为周安泰性情刚烈倔强,绝不肯向任何人低头,为人忠义却欠缺对时局的认识,最终才导致了那场朝堂血案,周龙山虽然年轻,可是对形势把握的清清楚楚,头脑灵活多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父亲当年,周龙山今天的这番话也大大推翻了蓝循对他往日的固有印象,原来这孩子并非表面上显现出的那般文静懦弱。
周龙山道:“私盐泛滥之事,既然无法彻底禁止,便干脆将之放开,我们可以采取大康建国之初的做法,由我们统一发放经营盐业的许可令,增加营业赋税,这样既可以活跃关中的盐路,也可以获取相当的利益。”
“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街心的哭嚎声突然变得响亮起来,原来是行刑的时间就要到了。
周龙山低声劝道:“伯父,你看这些商贩……”
蓝循唇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下达过的命令从不更改!”
“斩!”伴随着赵锐虎响亮的大吼声,北市口闪起一片雪亮的刀光,这刀光映得周围围观的民众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当他们再度睁开双眼,先是看到那触目惊心的满地鲜红,然后才嗅到空气中浓烈至极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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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惨了!我眼看着那四十六颗人头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呕得连苦胆都出来了!”汪福隆一边夸张的向谢庸描绘着现场的惨状,一边不停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那场屠杀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汪福隆却仍然记忆犹新,每每在梦中念及此事,都会霍然惊醒。
谢庸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脖子向灰色长袍内缩了缩:“想不到蓝循竟然如此残忍!汪老板这次定然受惊不小!”
汪福隆感叹道:“幸亏我在关中还有些人脉,在事发前便收到了消息。否则现在只怕脑袋早已被砍下来了。”
苏红袖禁不住轻声笑道:“汪老板横竖看也不像一个短命人呢,那蓝循如此倒行逆施,难道不怕激起民愤?”
汪福隆苦笑道:“苏姑娘,蓝循手握重兵,威震关中,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咱们生意人遇到兵,更是什么主意都没了。”
苏红袖笑道:“那你还敢来回龙沟大量采购盐货?”
汪福隆道:“计划不如变化。原本我都打算将私盐的生意停了,却不曾想,蓝循这边把那帮商人杀了,这边又颁布了新令。将盐货贸易放开,我们这些有意经营盐货的商人,只需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便可以换取经营盐业的许可。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后来有人先这么做了,我看他没事,也就壮着胆子去买了这个许可。蓝循还特地将我们这些获得经营盐业许可的商人召集到一起,设宴款待,并亲口承诺。让我们安心经营。在他的治下。决不会类似地惨剧。”
谢庸眉头一皱,低声道:“看来蓝循终于想通了。既然制止不了,干脆就将盐业放开,不得不说他走了一招妙棋!”
汪福隆道:“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蓝循专门让使者前往东都,为上次杀死东都使者之事致歉,看来他们有和好的意思,若是当真和好,这盐货的生意可就不那么好做了。”
谢庸道:“无非是得到的利益少些就是,只要蓝循仍然放开盐业经营,你就不用担心盐货的销路!”
汪福隆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听闻几个关中商人前往回龙沟买盐,不知可有此事?”
苏红袖自然知道汪福隆担心什么,轻声笑道:“汪老板不必担心,公子既然答应关中一带只供货给你一个人,便不会反悔,那些商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
汪福隆万分感激道:“此事多亏了公子仗义,日后若有用得上我汪福隆之处,必倾尽全力相帮。”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红袖从窗外看到是龙渊和秦晖来到,嫣然笑道:“正说着他,可巧他就来了!”
龙渊走入竹楼,汪福隆慌忙站起向他行礼,龙渊笑道:“今儿吹什么风?居然把你汪大老板吹过来了?”
汪福隆笑道:“因为公子的盐货太好,关中一带供不应求,这不,我又厚着脸皮要货来了!”
龙渊大笑道:“汪老板是我们回龙沟的老朋友,供货方面没有任何地问题,回头你去找赵先生,盐场的具体事务都是他负责!”
汪福隆连连点头。
苏红袖为龙渊和秦晖倒了两杯茶,递到他们的手中。龙渊接过茶盏,目光和苏红袖相遇,彼此都流露出几分刻骨铭心的思念,龙渊这几日都在忙于隧道地事情,已经近十日未能和苏红袖单独相处,在众人面前,他仍然要克制内心的情意。
谢庸向秦晖道:“秦晖,把那柄剑让汪老板看看!”
秦晖从腰间解下长剑,平托在双手中送到汪福隆面前。
汪福隆接过长剑,向外抽出了两寸,只觉着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剑身用料之精美,锋刃之锐利,实在是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