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园回到萧牧远身边,支走众人,低声道:“刚才我一跳,蓝洛带来的那个家伙如果当真是位神医,岂不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萧牧远冷笑道:“狗屁神医,为我把脉的时候手都放错了地方,刚才他的那番话全都是信口胡说!”
廖其园笑道:“庸医害人,这世上的庸医实在太多了。”
萧牧远低声道:“庸医害人,可是庸才却会误国!”
廖其园不寒而栗,经历这件事之后,他方才真正知道这位大公子的可怕,小心道:“郭北山已经认了,宋京石却是一把硬骨头,无论怎样威胁,他都不承认这件事。”
萧牧远淡然笑道:“宋京石已经不可留,布一个局,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至于郭北山,可以公然将他处死。”
“郭北山的家人怎么办?要不要一起做掉?”
萧牧远看了看廖其园,啧啧有声道:“你真够歹毒的,郭北山罪有应得,干他家人何事?让他好生去吧,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要连坐,务必要显出我们萧家宽宏大量的一面。”
廖其园连连称是。
萧牧远又道:“宋京石死后,不要继续追究他的身后事,这件事的重点要放在郭霄和宋曦君的私情上,宋京石只是爱女心切,方才铸下大错!”
廖其园道:“王爷高见!”
萧牧远道:“回头给我煮些巴豆过来!”
廖其园愕然道:“王爷当真信那庸医胡说八道?”
萧牧远微笑道:“我总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借着这个机会。也合该那个庸医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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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京石坐在囚室之中,整个人宛如泥塑,他并不害怕死亡,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他甚至不敢去想像女儿现在地境况,郭霄会怎样对她?想起女儿未知的命运他越发不安。
宋京石闭上双目,两行混浊的泪水缓缓留下,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囚室的房门缓缓开启,一名武士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拿出酒菜放在宋京石的面前。
宋京石的目光仍然望着窗外,没有任何的动作。
廖其园身穿黑色斗篷走入囚室之中,低声道:“宋大人!”
宋京石这才回过头来,手上的铁链发出清越地声响。望着廖其园,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目光看了看一旁的酒菜:“廖大人居然亲自过来送我。”
廖其园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在三个空杯之中逐一斟满。低声道:“我向来敬重宋大人地品德!”
宋京石充满嘲讽的笑道:“在同僚之中,我最看不起的那个人就是你,如果咱们易地相处,我绝不会送你!”
廖其园冷笑道:“所以先走的才会是宋大人!”
宋京石在酒菜地前方坐下:“人往往到最后的时候方才知道悔悟。想当初我刚刚为官之时,踌躇满志,壮志激昂。一心想着的都是为国尽忠。报效大康。想不到临了却晚节不保,成为人人痛恨唾骂的奸臣。这兴许是我背叛大康地报应吧?”
廖其园道:“宋大人是大康的奸臣,也是萧氏的奸臣!我是大康地奸臣,却是萧氏地忠臣,这也是咱们地区别。”
宋京石摇了摇头道:“你以为萧牧远有一统天下的本事吗?”
廖其园微笑道:“过去我不信,现在我却开始渐渐相信了,他若是登上帝位,我便是功臣!”
宋京石哈哈大笑:“廖大人混迹官场多年,难道还不懂得越是立下大功地臣子越会先死的道理?”
廖其园叹了口气道:“廖某自然明白,可是廖某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能够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绝不是仅凭幸运两字就能够做到的。”
宋京石叹道:“你的眼光的确比我强一些!”
“并非是我比宋大人强,而是因为宋大人因为亲情而影响了判断,二公子太爱面子,又太看重兄弟间的情意,他有今日乃是必然的结果。”
宋京石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廖其园阴测测笑道:“这还重要吗?”
“我死后,你们是不是会向天下人宣布我宋京石畏罪自杀?”
廖其园微笑道:“人死后谁还会顾及那么多?不过有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人侮辱宋大人的尸首。”
宋京石道:“大公子能有这样的胸怀也实属难得,有件事我想求你,假如可能,我宋京石可以承担一切的罪孽,可否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宋大人以为可能吗?”
宋京石苦笑道:“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没有将她嫁入萧家,曦君或许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上一生。”
廖其园道:“宋大人舔犊情深,让廖某实在感动,我想你女儿应该不会有性命的危险,或许她已经离开了东都。”
宋京石道:“曦君最看重的乃是自己的名誉,我死后,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值得她牵挂,我担心她不会背负耻辱活着。”
廖其园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宋京石道:“廖大人,萧牧远虽然手腕够狠辣,可是我仍然不看好他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