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服走后不久,胡国恩便来到现场,这两日他一直在负责工地的后续补给,倒也算得上尽职尽责,看到狄惊雷脸上余怒未消,走到狄惊雷身边道:“贤婿,春岚邀你今晚过府去吃饭,不知你可有时间?”
狄惊雷叹了口气道:“城墙修葺正忙,我抽不开身去,你代我向她说一声吧。”
胡国恩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不提也罢!”狄惊雷想起刚才的事情便有些窝火。
胡国恩道:“咱们是何种关系?难不成你还将我当成外人吗?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够帮你想出一些办法。”
狄惊雷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胡大人,我也不想瞒你,我们这次前来所带的银两并不多,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用不了七日便会将银钱全部用光,所以……”
胡国恩顿时明白了狄惊雷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军师当日在众人面前已经将话放了出去,真是搞不懂他,既然没有这样的底气,为何要说如此过天的大话?若是让百姓知道真相,追究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
狄惊雷道:“他将这件事一股脑推到了我的身上,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只有找你商量了。”
胡国恩点了点头:“贤婿啊!别人不帮你,我岂能不帮你?我刚刚点算过府库,其中也没有多少的银两,不如这样,我发动城内的商贾捐献出一些银两,加上我多年积累的家资,应当可以撑上一些时候。”
狄惊雷感动万分道:“多谢岳父大人!”
胡国恩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只要你能够好好对待春岚,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赵子服今日探查的路线乃是熊耳山古栈道,袁秋堂和石娃子这两天跟在他的身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对赵子服一丝不苟,凡事务必亲身考校的准则。两人都是深表佩服。
三人沿着古栈道来到半山腰处,发现前方道路已经中断,袁秋堂道:“这条道路地确已经废弃了。”
赵子服看了看前方嶙峋堆积的乱石,并没有说话,几人正准备折返离去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洪亮的歌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地樵夫从左侧山崖之上攀爬下来。
赵子服停下脚步,低声向石娃子道:“将那名樵夫请过来!”
石娃子上前将那名樵夫请到赵子服身前,樵夫二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髭须连鬓,敞开的衣襟处露出两坨健硕的胸肌,他将木材扔到地上,这才看清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药篓。
赵子服微笑道:“这位小哥,你从山上下来吗?”
那樵夫点了点头道:“我老娘病了,所以上山去采些药草。”
赵子服看了看他刚才下来的山崖道:“这山崖这么高,你单凭手足便能够爬下来吗?”
樵夫笑道:“看着虽然很高,可是岩石之中缝隙极多,到处都可以落脚。爬上去并不费事。”赵子服几人为了不惹人注目,所以都换上了寻常地衣服,那樵夫看到他如此敢兴趣,心中暗生疑窦道:“你们是什么人?”
赵子服道:“小哥不必多心,实不相瞒。我们都是拥蓝关的守将。今日前来特地勘察熊耳山古栈道的情况,调查清楚这里的地形方可迎击吐蕃人。”
那樵夫激动道:“当真?你们真地决定要和吐蕃人开战了?”
赵子服点了点头。
樵夫道:“前些日子到处都说城守大人要弃城而逃。原来不是真地!”
袁秋堂慌忙道:“街坊流言,岂能轻信?”
樵夫道:“开战了就好,若是不战而逃,将这大好的疆土,无辜的百姓都交给吐蕃人践踏,那样的人连猪狗都不如!”
赵子服暗赞骂得痛快,袁秋堂的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
石娃子道:“这位大哥,我看到这条栈道已经被堵住,从这里是不是还能绕过石人峡?”
樵夫点了点头道:“不错,只要攀上这座悬崖,就可以绕过这段封闭的栈道,经由前方直接抵达石人峡的另外一端。”
袁秋堂倒吸了一口冷气,樵夫的这番话等于将自己过去听来的那些消息全部否定了,如果不是今日来此实地勘察,只怕这个大大地漏洞会成为败亡的隐患。
石娃子道:“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樵夫笑道:“山野村夫哪里能够当得起高姓大名四个字,我叫石望山,打小便在这熊耳山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的熟悉。”
石娃子欣喜道:“这么说来,咱们还是同宗,我叫石娃子是西荒人!看你年纪比我大几岁,我便叫你一声大哥吧!”
石望山道:“你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毕竟是官,我是民,这声大哥我可受不起!”
石娃子笑道:“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你怎地那么多顾忌,望山大哥,我想让你带我上去看看行吗?”
石望山痛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是能够帮忙对付吐蕃人,做什么事情我都肯!”
他将药篓放下,向赵子服道:“劳烦这位大人帮我看着!”
赵子服道:“我也要上去看看!”
石望山看了看他地腿脚道:“只怕你爬不上去!”
赵子服这一生最怕地就是别人说他残疾,一张面孔登时变得通红,石娃子观察入微,慌忙道:“赵先生,您和袁将军在这里歇一歇,我上去将地形图绘制下来给你看,难道赵先生还信不过我吗?”
赵子服听到石娃子如此说。方才按捺住心中的怒气,点了点头道:“好吧!”
石娃子跟着石望山走后,袁秋堂寻了一块干净地石头。请赵子服坐下,又拿出装水的皮囊递给赵子服道:“赵先生喝点水吧。”
赵子服接过皮囊喝了几口道:“袁将军,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吐蕃人的战书已经下了这么久,为何拥蓝关全无备战的景象?你们上上下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袁秋堂咬了咬下唇。过了好半天方才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一个偏将,有些事情做不得主!”
赵子服焉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低声道:“胡大人当真是像那樵夫所说地,想要不战而逃吗?”
袁秋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整个人呆在那里!
赵子服知道袁秋堂定然不会向自己吐露事情。暗自叹了一口气,仰头向崖上望去,却见石娃子和石望山两人宛如灵猿般已经攀爬到了崖他人是非!”他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终日相处的无一不是当世豪杰,所以眼界之宽要远远超过他的年龄。
石望山笑道:“也对!”他带着石娃子向前方走去,走了半里多路,却见深草丛中现出一条小路,石望山道:“沿着这条小路,便可以绕行到栈道之上。”石娃子仔细记住了他们所走过地地形,准备回去后详细绘制出来给赵子服看。
赵子服等人在拥蓝关紧锣密鼓的筹备战事之时,冯志远也带领蓉郡的两千人作为后续已经出发,龙渊收到讯息,打算在西荒和军队会合,一起前往拥蓝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