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中,马指导和铁男都是在大理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条,白露更是本地人。所以,在我说出《我在风花雪月里等你》这个客栈名字的时候,他们顿时便明白了。
其实,此时今日的大理,在很多外地人眼中,已经不单纯是云南的一座旅游城市。它的自由和散漫,给了很多失意的年轻人一种lg lèi的补偿,才让他们有动力和空间,情愿荒废了自己,也要去等待那些永远也不可能等到的人。
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因为我的生命中曾有过陆佳和汪蕾这两个女人,她们一个对我活着不见,一个天人永隔,可是我依然在这座失落的城市,苦苦的等着她们,而她们也终将教会我,去适应和接受这个充满遗憾的世界。
片刻之后,铁男先向我举起了啤酒罐,然后点头对我说道:“好,挺好的,就叫这个名字吧。”
马指导和白露也在随后表了态,他们都觉得叫这个名字,会让客人对这个客栈有一些更深层次的遐想和猜测。另外,我们也统一了经营的理念,我们要做的客栈,绝不仅仅只有住宿的功能,它更应该是一种精神的输出,并最终指引我们去融入这个遗憾和美好所共存的世界。
或许,会有人说这是一种卖弄情怀的表现,可是我们并不针对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我们更承担不了改变这个世界的责任,我们要的只是与我们相遇的住客,在我们的一隅之地里,怀着一颗包容的心,去憧憬c去等待c去遗憾
其实,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快乐着,过分地追求快乐,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倒不如坦然一点去接受人生之中必然会有的伤感。
一番讨论之后,大家都静了下来,可我却忽然感觉少了些什么。回头一看,才发现不胜酒力的杨思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难怪我们刚刚在探讨客栈改名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参与进去。这样也好,因为我压根就没把她当成是这个客栈里的自己人,就在吃饭前,我还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把她给赶出客栈。
尽管是夏天,可是洱海边的气温还是低的厉害,我见杨思思穿的单薄,便对众人说道:”咱今天就喝到这儿吧,白露你辛苦一下,把这个累赘送到她自己房间去。“
“咱这客栈没电梯,我可没那么大劲儿把她给弄到三楼!“
马指导撸了撸袖子,回道:”那我来吧。“
“你一边儿去,你来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我说着便推开了马指导,然后扶住杨思思,在白露的帮助下将她背了起来。我的脚步特别快,怕她吐在我身上,可是刚刚爬到二楼,便感觉体力不支。这杨思思虽然看上去清瘦,可是架不住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实际背在身上还是很沉的,何况还是在爬楼。
我咬牙将她背到了三楼,然后替她打开了屋门,可是在看见那张很小的钢丝床后,我又改变了主意。我将她送到了我住着的海景套房,我自己则睡在了她的房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喝多了,夜里起来用卫生间会不方便,而我那个房间,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我这人可能就没有享福的命,竟然会觉得住在杨思思的房间,比住在那个海景套房要更舒服,我似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喜欢自己被这么包围着,却不用面对大城市的钢筋森林
我点上一支烟,然后打开了那扇小小的窗户,看着近在咫尺的洱海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它倒映在洱海里,跟随着海水晃动着,而一些在海里枯了的树木,就站立在它的身边,像是在费力讨好着它,我好像听到了它们的窃窃私语,可是回过神时,一切又是那么的安静。
我有点想死在这种安静里,又有点想在这一刻永生。我没有觉得自己很矛盾,只是感觉能像现在这样活着,有没有女人的陪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我真的可以在眼前这扇小小的窗户之外,找到一种以安静为前提的乐趣,这种乐趣不会让我再去思考,买房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结婚生子,也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我就像一张白纸,不被随波逐流的社会风气所污染。
这一刻,我自我感觉良好,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独立,并有很强烈的存在感,我不是这个社会的附属品,我是个可以独立存在的人!
一阵沉寂之后,我从手边再次拿起了sh一u ji,然后给叶芷发了个信息,问道:”你这次准备在上海待几天?“
“这个周末回,有事吗?”
“中午的时候忘记和你说了,我明天要来个朋友,我得去机场接她方便的话,想借你的车子用一下。”
“嗯,我车钥匙留在房间的床头柜子里了。”
我有点郁闷,回道:”那我怎么进你房间呐?“
“那么高的院墙,你不是都能翻嘛,房间你也会有办法进得去的。”
我差点被自己吸进去的烟给呛了,缓了一会儿,才回道:“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很惭愧了,你就別再拿出来挤兑我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