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愣愣的盯着那具随风轻dàng的吊尸。而吊着它的那根格格作响的绳子似乎随时都可能突然间断裂。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出了这种意外的话,那具尸体将会直接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身上。
此时,慕南冰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了过来:“冯,你没事吧?”
我扭头去看他,却在扭头的瞬间,看到了更多的吊尸。原来断崖周围的每一颗树上,都挂着一具随风摇摆恐怖无比的黑衣吊尸,无数“咯咯吱吱”的绳索拉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形成巨大的声压,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yīn寒,排山倒海地汹涌扑过来,仿佛要将人的灵魂撕碎。
漫山遍野的吊死鬼!这场景,跟拍恐怖片一样。但是,恐怖片电影中的吊死鬼一般是白衣,这里的都是黑衣,黑乎乎一片片的,更是人。
“抓着这绳子上来!”慕南冰喊道,随即将一根登山绳放了下来。
我抓住那登山绳,正想爬上去,却觉得脚踝上有东西在死死抓住我。我这才想起刚来勾住我的藤条,于是低头一看,却猛然一惊,感觉一股凉气儿从脚踝处传递到后脑勺。
原来缠住我脚踝的不是什么野生藤条,而是一只爬动着无数蛆虫流淌着黄脓的鬼手!长长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我的ròu里,这会儿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刚才全身疼痛,不觉得脚上有多么异样。现在回过神儿来,疼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恶心。这他妈从哪儿来的鬼手?!
我下意识地使劲踢踹,想把那玩意甩掉。但是那鬼手始终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踝。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我头顶的那具可怕吊尸又有了动静,那锁住它脖子的吊绳,因为晃动得厉害,竟快要松脱下来。而风吹树动,猛然间吊尸的索松了一圈,腾的一下,那具吊尸往下沉了一沉,然后剧烈左右摆动一下,又悬停不动了。
我心中暗骂,对慕南冰嚷道:“给我递把刀下来!”
“被藤条缠住了?”胖子看不清下面的情形,见我不动,以为是扎在野草藤蔓中无法脱身。
我想了想,又喊道:“不要普通匕首,给我那把莫邪剑!”
对付鬼手僵尸什么的,还是辟邪神器比较厉害。
“格格格……”一阵乱响传来,我头顶吊尸的绳索继续松动,腾的一下,又下沉了一段。
此时我头顶的吊尸离我大约只有半米多高,两只僵直的光脚丫子就在我眼前来回晃动。一股死尸的腐臭气味浓浓的飘来,无比恶心。
我心中暗骂,这死尸不会生前就有香港脚吧?!死后脚这么臭!!
正在我被死尸的臭气熏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从斜坡的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声响,接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像个球一样骨碌碌的滚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滚到我身前停住。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cāo,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它的双眼已经腐烂,鼻子的ròu正在被虫子啃咬着,两条一尺长的紫红色的大娱蚣分别从头颅黑洞洞的眼眶里钻了出来,高高的昂起了头看着我。整颗头颅已经高度腐烂,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
我恶心yù吐,所幸此时慕南冰已经将莫邪剑递了过来。我抓过莫邪剑,赶紧将那人头拨拉开来,又一刀砍到那鬼手上。
这一刀下去,我只听“扑哧”一声钝响,一股黏稠恶臭的尸油和尸血溅落出来,溅了我一裤管。
我顾不得恶心,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喘息半晌。
到了山坡上,我看大家的神色都很凝重。而米朗月是脸色苍白,看来刚才那吊尸把她给恶心得不轻。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吊尸?”慕南冰问米朗月。站在山坡上,我向下一看,才觉得吊尸们随风飘dàng还真不少,但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不知道,”米朗月说道:“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还不简单,回你家乡看看不就是了。”胖子说道:“回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
米朗月连连点头,继而说道:“不行,我也不能直接说我来过禁地。因为这地方除了族长,是没人有权过来的。擅自闯入的人会被重罚,甚至连累家人一起重罚。我不想我的其它亲人有麻烦。”
宫澈冷笑道:“你说只有族长可以来禁地,那禁地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就说明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慕南冰接了过来:“族长是罪魁祸首,或者,你们族长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里,米朗月的脸色也变了。
“没必要在这里随便猜测,我们还是直接去看看。”冯小泠建议道:“既然遇到了,没有闭上眼不管的道理。”
我们一行人,于是在米朗月的带领下,向山谷中的蛊苗寨子走过去。
我第一次进蛊苗的领地,心中有点激动。此前在电视和小说中无数次地看了关于蛊苗的神秘传说,心中十分好奇。如今到了这里,心情更是激动。
第二十七章 族长之死
但一进蛊苗地界便遇到那么诡异恐怖的事件,还是多少减弱了我的兴致。再去看米朗月,却见她更是一脸颓丧。本想劝解几句,却发现平时我们都是互损型的,也没说过什么好话,便闭嘴不说。
走了许久,才见到一处平坦的入山小路。但这处小路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隐藏在山石和丛林间,不熟悉本地地形的人,果断找不到的所在。
沿着这条路曲曲折折走了一阵子,终于见到了一处村落,也瞧见了袅袅炊烟。饭菜香味传来,我才觉得饥肠辘辘。原来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天了。
刚一进村子,我便瞧见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站在路边,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抓了把粟米,洒在地上,看一群鸟雀来争食。
虽然已近黄昏,但是村子里好像挺热闹,不少人围在村子的大路上,低声商量着什么。而这位大妈的闲适,便显得十分安静祥和。
我见米朗月眼中一亮,见到那女人,即刻迎上去,笑着喊了一句什么。听那声音,很像是汉语中的“阿玉婶。”
那阿玉婶见到米朗月,起初没反应过来,等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抱着米朗月嗦嗦说了半晌话。因为两人说的是地方方言,我也无从判断到底说的是什么。大概是久别重逢之类。
我跟慕南冰他们站在一旁边歇脚边看着俩人。这会儿,阿玉婶激动完了,才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似乎在问米朗月我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两人寒暄完毕,又神色凝重地讲了几句话,米朗月才跑回我们身边来。
我忙问道:“怎么,难道不留宿我们?”
米朗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你们就算住在村子里,估计也没人有心情管。因为我们这儿出了大事了。”
慕南冰说道:“族长去世了?”
米朗月有些诧异地点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确实是的,族长上个月去世,现在新换了一个族长。而且,村子里最近总发生怪事,所以大家忙着准备明天的傩戏,说是想要祈福禳灾、消难纳吉。”
我一听有傩戏可看,心中十分好奇。但是听说村子里这个苗族的族长竟然死了,而且还怪事连连,不由地想起那禁地的吊尸,便低声问米朗月:“你们这个新族长知不知道禁地有吊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