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钟湖的夜晚静悄悄。
没有风声c没有虫鸣,甚至不远处那片巨大的湖泊仿佛都被施加了缄默咒,变得悄无声息。
郑清倚靠着一株粗大的榕树,大口的喘着粗气,扶在树干上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抖动着,连带着榕树的气根也跟着他的颤抖轻轻摇摆不休。
打架实在是太累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绑在腿上的甲马,黄皮纸上朱砂勾勒的符还没有全部焦黑,仍有一小半呈现出鲜艳的赤红色。
从开始到现在,连五分钟的时间都没用掉,郑清已经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死狗。
虽然巫师不需要像野蛮人一样挥着拳头解决自己的对手,但是持续释放咒语消耗了他大量的心神,即便脸色依旧红润c气血依旧充足,但身体仍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他晃了晃脑袋,竭力保持注意力的专注。
也许只有漫画上的人物才能拳打北海,脚踢南山,转战三千里,还有力气抱着心爱的姑娘来几发,郑清脑子里胡乱跑着火车。
可惜这里是学校。
而自己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鹅之力的小生。
所以他现在托着法,倚靠在大树下,恶狠狠的瞪着对面那头臭乎乎的鱼人,希望能够用目光杀死它。
事实上,对面那头鱼人的表现也并没有比他强太多。
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鱼人原本油光滑亮的鳞甲表层凝结了一层黏糊糊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刚刚在泥浆里打过滚。而它水亮的背鳍也因为缺水变得干枯,失去了光泽。就连那双圆滚硕大的眼睛,都在持续不断的气血翻滚下布满了血丝,煞是可怖。
强行要求一头水生生物在陆地上搏斗,是一个事倍倍而功半半的选择。
但伊势尼并没有其他选择。
它必须在其他巡逻队员到来之前打翻这个碍手碍脚的年轻巫师,才能顺利潜回湖底。
一定不能被巡逻队抓住,它在心底重新对自己说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振奋起精神,努力挤出鳞甲间的最后一丝力气。
“嘶年轻人经验不足,但天赋不错。”鱼人张开狰狞的大嘴,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的尖牙利齿,老气横秋的点评道:“如果你刚才再来一道咒语,现在就能捆着我向那群老头子邀功了。”
郑清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正处于贤者时间。
“动手,自然要有来有往。”他看着回过神的鱼人,涩着嗓子,艰难的笑了笑,从灰布袋里抽了出来一沓黄色的符纸。
月光在树林中显得安静而沉默。
黄色符纸上那些赤红色的朱砂笔迹却像一道道烈焰灼伤了鱼人的视线。
伊势尼紧了紧拳头,收敛了背鳍,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作为巫师的标志之一,符箓这种危险品在鱼人们传承的记忆中尤其深刻。
“嘶跟你们巫师打架,就是不爽利。”鱼人闷声闷气的说着,晃了晃周身骨节,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爆响再一次打破了林子里的寂静。
“我不会留手了。”高大的鱼人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刚才那种拳头,我还能砸好多次!”
郑清回忆起几分钟前那个裹挟着波涛声的拳头,心神有些恍惚。
“既然这样,”他强笑着,一手按在法上,也对鱼人龇了龇牙:“如果你能接下我这最后一招,我撒腿就跑绝不挡着你的路。”
这个建议非常具有诱惑力。
原本打算重新挥着拳头冲上来的伊势尼闻言愣了愣,继而顿下脚步,眼神中流露出好奇的色彩。
那就放马过来试试吧。
郑清读懂了它眼神中的意思。
年轻的公费生嘴角一勾,手下的法再一次冒出淡淡的绿色光晕。
“符箓虽然强大,但有一个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