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园里秦晏斜倚在贵妃榻上慢慢的剥松子,剥好一个就往荆谣嘴里塞一个,屏风外面吉祥声情并茂,将昨日庄子里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吉祥笑了下道:“如今冯全财那些人全收押了,哈哈,我爹昨晚高兴的喝了两壶,今早还没起来呢,怕少爷着急,我就先过来了。”
秦晏倒不是那么好奇,秦敛和梅夫人的性情他最清楚了,这事跑不了。
秦晏起身将松子匣子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问道:“那边府上如何了?没有闹起来么?”
“怎么没有?”吉祥笑笑,“听那边人说,老爷给太太下了禁足令了,不许太太再出来丢人,那有什么法子啊?咱们按着少爷的吩咐,已经将消息全放出去了,那边府上的人不说,自有别人说,这么有意思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遍了。”
秦晏颇为满意,点点头道:“昨日的事做的不错,去账房领双份儿的赏去吧。”
吉祥听了这话连忙谢恩,磕了个头去了。
荆谣犹自愣愣的,不可置信道:“这就将他们摆布了?”饶是秦晏之前跟荆谣说过了荆谣还是忍不住惊讶,哥哥这招是比自己砸花瓶撒瓷碴子强的多。
“不然呢?”荆谣吃了一会儿松子,左边嘴角上沾了点薄皮,映着温润的唇有些勾人,秦晏低头将那薄皮舔了,一笑道,“多大了?怎么吃个东西还跟小孩子似得。”
荆谣红了脸,见秦晏又要抱他连忙道:“哥哥不说今天去接小姐么?都申时了,我我去让人套车。”
荆谣翻身下榻,穿上鹿皮缂丝小靴跑出去了。
这日尤白元也在府中,秦晏先带着荆谣去前厅拜会,尤老将军依旧英武,身板壮实,一点也不显老,见两人来了连忙将人叫进了内室,尤元白命人上茶,左右看看秦晏满意道:“行,是个大人的样子了,在黎州这几年不白呆,这个就是你认的那弟弟?”
秦晏点头,命荆谣上前见礼,荆谣生的嫩,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尤元白哈哈一笑一把将荆谣拉起来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是个好孩子,行了,都坐。”
尤元白笑了下问道:“春闱将至,准备的如何了?”
秦晏一笑:“勉强吧。”
“最不爱听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酸话,什么叫勉强?能中就能中,觉得不成就不成!”尤元白是个急性子,摆摆手道,“这几年光跟着你舅舅做生意了不成?”
秦晏失笑,只好道:“若无差池应该是能中的。”
尤元白点点头:“那就行想好了以后如何了吗?不如去兵部吧,我在这边还有点薄面,能给你说上几句话。”
秦晏一笑:“多谢大人抬爱了,只是我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那在哪儿?想去户部捞油水?”尤元白颇为看不上,“年纪轻轻的,身板又壮实,来兵部效力不好?又有我给你上下打点。”
尤元白年轻时在军中历练,他性子太直,在兵部呆了十几年都没怎么升迁过,而后在北原之战上杀敌有功,回京后得封将军,娶了尤老夫人,之后一直在军中练兵,不惑之年时任九门提督,统领京中所有禁军,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三年,说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他在京中很有威望,给秦晏说句话不成问题。
秦晏恭敬道:“并没有想去户部,先在翰林院待几年吧。”
尤元白挑眉,笑道:“随你吧,看来也是有志想要入阁的,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来日高中了直接进翰林那是最好,若没考上庶吉士,授了主事,你万万不要进吏部,哪怕是去礼部呢,哪里没实权去哪里。”
秦晏心中一动,尤元白叹息道:“皇帝这一冬天药就没断,太医院院判如今已经住在乾清宫了,若如今储位未定,你要小心,罢了,去后面见你外祖母吧。”
秦晏明白过来了,老皇帝执政四十余年,终于要顶不住了,这会儿局势未定,自己若进了要紧的衙门不小心站了队,那后患无穷。
尤元白身处高位多年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皇子们如何争执,他只忠心于皇帝一人,谁也不帮,所以他谁也不得罪。
秦晏起身躬身道:“晚辈省的了,荆谣,跟我来”
秦晏和荆谣随着尤府的丫鬟穿过花厅往里走,一路上秦晏心中不住的挂念苏卿辰苏嘉还有棋如,他们差不多同时入京,按理他们该比自己这携家带口的来的更早些,但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秦晏给他们避难的那处庄子上没半点消息传回来,三人根本就没去过那里。
秦晏按下心中忧虑,带着荆谣进了尤老夫人的正房。
暖阁里尤老夫人正同几个姑娘摸牌,听说是秦晏来了屋里的几位尤家的小姐避到内室去了,尤老夫人跟几位尤太太还有秦思出来了,尤二太太笑道:“正说着要将思儿扣下同我们一处过年呢,偏生你就来讨人了。”
秦晏看向秦思,只见她笑盈盈的,气色很好,显然这两日过得不错,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秦晏估计秦思也听说了外面的一些传闻,暗自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