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息,长知恩狼狈逃走,街坊们也渐渐散去。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发黄的灯光照亮了这片老旧的院落。树丛里的夏虫不知疲倦地欢唱着奏鸣曲,而每一个亮灯的窗口背后,却隐藏着一个个喜怒哀乐的故事。
身姿挺拔的严臻立在老槐树下,双目炯炯地看着英气飒然的长安。
他向她敞开手臂,声音温厚而又宁定,“长安……”
我来了。
长安的嘴唇翕翕两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嘤咛,迈开双腿,像小蝴蝶似的飞速跑向严臻。
严臻稳稳地接住她。
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秀发。
长安的胸腔里鼓胀着温暖和感动的情绪,鼻子一个劲儿的发酸,他热热的呼吸灼烫着她的耳朵,她轻颤了一下,缩了缩脖子,紧紧揪住他的恤衣摆。
这时,不知谁家的猫咪跑来凑热闹,喵呜一声,让她禁不住抬起头。
盈盈如秋水潋滟的黑眸里,透出惊讶和欢喜,她低声问他:“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记忆中,她并未告诉他家里的地址。
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说:“我找了张工。”
张杰?
怪不得呢。
她曾向张杰提起过家乡的情况,没想到张杰有心竟记住了。
“你莫不是当了逃兵?”她打量着严臻身上利落的运动便装,脑子里一联想,不由得脸色微变。
昨天晚上他们才通了电话,他今天就到了朔阳,可她听张晓屯说部队上休假制度很严格,需要提前向上级打报告,光批复就要一段时间,可他……
严臻捏了捏她苍白的面颊,拧着眉头,向她诉苦:“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我昨晚熬不住就翻墙出来,坐了一列绿皮火车到了朔阳。这一路上跟逃犯似的东躲西藏,到现在还没吃顿热饭……”
长安心急则乱,竟然悉数信了,她顾不得细细察看严臻眼中促狭的闪光,而是紧蹙着眉头,拉住严臻的胳膊,焦急地拽他,“你……糊涂!回去,赶紧回部队去,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凭她在部队施工时与各位部队首长接触了解,她觉得首长韩思齐和侦察连连长宋志文,应该不至于把严臻送上军事法庭。
可手指却遇到阻力,紧接着,她就被严臻从身后抱住,嘴唇贴在她的耳廓,笑意呵呵地低声解释说:“唬你呢,吓唬你呢。”
长安微张着嘴,一颗心咕咚咕咚打雷似的跳个没完,可堵在喉咙的那口气,却总算是顺了下去。
可脸色却唰一下晴转阴,她用力甩脱严臻,一声不吭地朝前走。
严臻愣了愣,赶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
她又甩,这次却没甩脱,被他紧紧攥着,矮了半截身子向她赔不是,“我错了,明知道你爱较真,我还唬你,是我不对,我欠考虑,我……”
长安偏过头,背对着他,眉毛轻挑,肩膀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