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已经忘了她是怎么重新被带回去的,尤记得那些人拖着她的身体一路往回走,那条生生遭受了几十次重击的左腿血流不止,最后痛到没有了知觉。
黎明破晓,经过昨夜一晚的狂风暴雨,深山里迎来了一片曙光,可讽刺的是无论这些光照耀得有多亮堂,也始终照射不到宋羁鸟濒临绝望和死寂的心。
那些人昨夜将宋羁鸟重新带了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她腿上的伤,任由它恶化下去。
他们给宋羁鸟拷上了镣铐,悬挂在了高梁上,宋羁鸟脸色苍白憔悴,来这里才不过短短几天,她的脸部明显瘦削了一圈。
她的左腿整夜都处于灼痛状态,只有右腿支撑在地上一夜,直到发麻无感。
今天外面格外热闹,每家的破屋外都挂着一抹红,办喜事却非常简陋又寒酸。
他们都是糙人,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也并不注重细节,走了流程对他们来说就是过场。
嘎吱——
有人推门进来了,宋羁鸟依旧眼神空洞,没有聚焦,她歪着头,散乱的头发还沾了不少污泥浊水,一晚上的功夫已经风干了。
她的两边脸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足以见得那些人下手有多狠,宋羁鸟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几天前被拐卖到这里来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脏得不行。
小妇人手里拿来一件干净的衣服,带点红色的麻布衣,刚好应了今天的景。
小妇人看了一眼宋羁鸟,沉默不语的上前为她开了镣铐的锁,镣铐一开,宋羁鸟跌坐在了地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扶起了宋羁鸟让她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然后她拿起了一把木梳认真为她梳起了头。
“小姑娘还年轻,别放弃了希望。”
小妇人开了嗓音,醇厚的音色带着许些令人心安的亲和力。
她穿着破布衣裳,她肌肤泛黄,脸上斑痕累累,脸部臃肿有凹陷的痕迹,明明看上去不堪入目却莫名的温和,一双枯瘦的手抚摸着宋羁鸟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
宋羁鸟还是没有反应,她的话太过苍白无力了。
小妇人很有耐心,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说道,“给你讲个我的故事。”
“我被拐卖到大山里已经整整十年啦。”
她语气那样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小事,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句话分量有多么的沉重。
十年。
多漫长啊。
听到这句话后的宋羁鸟眸光微闪,终于有了一丝丝反应,她动了动已经干裂了的嘴唇。
“你…没想着逃走吗?”
小妇人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千般无奈。
“你以为我没有过吗?”她叹息,继续说下去,“刚被卖到这里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非常的害怕,无时无刻都在想回家,也找机会逃跑。”
“有一天,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机会终于可以逃走了,可是不然。”
她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仿佛那些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这里离川城太远太远了,远到我都不清楚要徒步走多久才可以搭上车,即便你成功逃出去了,可是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是荒地,根本没有车辆行驶。”
“你至少要走上三天才可能被来往的车辆发现,但你逃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