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和姜小被丽姐安顿在了偏僻处的一间茅草屋内,距离村子比较远,但这对于宋羁鸟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至少证明她们安全了。
以前宋羁鸟还在娱乐圈的时候,就分外厌恶流言蜚语,觉得它们带给自己的只有永无止境的困扰。
而在遭受如此经历后,宋羁鸟突然发现,流言蜚语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成为了她们无形的保护罩。
她们没有经济来源,刚开始的时候丽姐会给她们送来一些吃食,可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宋羁鸟也意识到她要学些技能,好立足生存。
二十二岁之前的宋羁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有那么一天,也学着织毛衣给别人洗衣服来维持生计。
宋羁鸟每天要跟着那些被拐卖过来的人老珠黄的老妇人一起忙活到凌晨才回去,而她往往是众人之中最后一个离开的。
之所以这么卖力的工作是因为姜小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是宋羁鸟这几天才发觉的。
姜小总是夜里发高烧,另一天的精神特别差,小脸惨白的吓人,而她却一直以为是她水土不服和营养不良贫血导致的。
毕竟姜小还在长身体,可总是吃不饱穿不暖。
大山里的医疗技术可没有外面的先进发达,他们这的人生病了都需要草药治疗,村口的一个枯瘦如树根的一个老头是卖草药的。
可大山里的人都知道他为人相当吝啬小气,他一天只吃一顿,这一顿还偏喜欢对准抢狗的吃食,抠得一毛不拔。
那老头只是个例子,这大山里谁也不是这样呢?
自个活下去就好,其他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活着只会抢饭吃,浪费空气,死了还可以空出一个床位。
这就是人性的恶。
所以宋羁鸟必须要更加努力赚钱,工资是日结的,她每天忙活下来有十来块钱,再加上中午下午给别人家零零碎碎洗菜什么的,她可以有十五块钱的收入。
而要买姜小治病的草药就需要十来块钱,卖草药的老头很势利,但凡见到宋羁鸟的手上有多余的钱,他就会眼尖的增加几毛钱的价格。
不给他就不卖。
宋羁鸟这天中午回来的很早,她手上还拎着一条草鱼,是丽姐送给她的。
她打算给姜小炖鱼汤喝,好好滋补身体。
宋羁鸟一进门就看到姜小小小一只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的笔在她的小手中缓缓转动,她在认真的写着什么,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姐姐!”
她写完后,放下了短铅笔,恹恹的趴在桌子上,一抬眸就看到了宋羁鸟站在门口,她澄澈的大眼睛一亮,叫了她一声。
“在写什么?”宋羁鸟把鱼挂在了墙的挂钩上,走到她身边抚摸她的头发。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理头发了,姜小的头发都长了,可以扎成一个马尾辫了。
今天的太阳很暖,晒得人很舒服,姜小的精神也还可以,她兴致勃勃的拿起小本子给她看自己的成果。
“是诗喔。”她说完又补了一句,“是妈妈教的诗。”
泛黄的草稿本上躺着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诗。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是杨万里的《小池》。
她下笔不重,字体青涩却清秀端正,每一个字都好像被她赋予了生命,可以看出来她的认真和仔细。
《小池》是姜小五岁的时候李韵梅教给她的,为了启蒙孩子的思想,李韵梅会在空闲之余教她识脸谱和读诗。
每次宋羁鸟半夜赶通告回来时经过她房间就会听到朗朗读诗声。
她听到频率最多的就是这首诗,可见她很喜欢。
宋羁鸟盯着这首诗不知不觉入了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写的不好吗?”姜小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在她身上出现的颓然转瞬即逝,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没关系,姐姐教我写字,总有一天我可以写出和姐姐一样好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