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跪坐着,毫无尊严的用一双脏手抓着他的裤脚祈求着他,丁嘉佑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姐,你别急,我帮您,帮您!”
丁嘉佑蹲了下去,和她一起把骨灰收拾好,不顾身边那些人的冷眼旁观。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凑齐骨灰,可终究是撒了一半,另外一些被风吹散了根本找不回来了。
丁嘉佑把盒子重新盖上,扶着宋羁鸟重新站了起来,站稳后宋羁鸟盯着骨灰盒,连忙从他手中把骨灰盒抢了回来,然后死死的抱在怀里。
“…姐。”
他伸手想去接触她,可到底收回了手。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她们失踪了多久,他就找了多久。
“…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两年你们去哪了?还有,你的脸…”
丁嘉佑伸手看看她的右脸,可却被宋羁鸟轻易的躲开了,她退后了几步,用手挡住那丑陋的面目。
“…你离我远点,我怕吓到你。”
她说话的时候底气不足,没有一点气势,听起来软弱无力。
可当丁嘉佑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秒,他差点哭了,他哽咽着上前几步,宋羁鸟也跟着后退几步。
“…嘉佑,我们就这样说话,挺好。”
在她眼中,丁嘉佑还是小时候那个连放鞭炮都害怕得要躲到她身后的小男孩,是那个流着鼻涕眼泪被别的小朋友欺负都不敢吭声的小男孩。
也是她的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流血不流泪”让丁嘉佑记到了现在。
看着宋羁鸟如今这个模样,丁嘉佑心疼得想哭还要装坚强。
他怕宋羁鸟激动,只能向她妥协,“好,姐,我不过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两年去哪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小小呢?她去哪了?”
一提到姜小,宋羁鸟浑身难受颤抖,许久她才将骨灰盒推到他面前。
“她一直在这。”
丁嘉佑瞬间被这句话震得哑口无言,他脸色顿时苍白,接过骨灰盒,嘴边反复念叨着一句“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嘉佑,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怎么办!我该怎么向她交待!”
当宋羁鸟说到李韵梅时,丁嘉佑的反应是低着头沉默不说话,宋羁鸟了解他,他默不作声不愿意正面回答她,一定就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抓着丁嘉佑的手臂,红了眼嘶哑着声,“嘉佑!你看着我!我妈怎么了!”
墓园。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细雨,丁嘉佑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宋羁鸟身边,宋羁鸟捧着一束鲜花,抬了抬腿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
她蹲下身来把花束放在了墓前,抬头看着墓碑上贴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还是一副很年轻的容貌,她看着宋羁鸟,笑得极为灿烂,宋羁鸟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她的笑容了。
只是这个笑容变成了永恒,永远的被定格住。
李韵梅的墓碑就在她面前,她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揪紧了一样疼痛难耐,又如同万箭穿心的噬骨。
憋了许久的眼泪像困兽波涛汹涌想尽办法的想要蹿出来,终于困不住流了下来。
可一旦放任了之后,右脸却是火辣辣的疼,一阵又一阵的无法忍受的钻心刺骨。
她知道,泪水流淌过那张右脸后,正在开始侵蚀她那溃烂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