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直低着脑袋不愿意正视她,徐茵也没有勉强,方才她那张的面目她是已经瞧见了,感到惊讶是必然的。
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给徐茵的最深刻印象就是她可以向生活低头下跪求饶,但她傲气还在,不是屈服而是将就服从。
徐茵记得,宋羁鸟在全校教师面前给一个家长下了跪,徐茵心疼可她给自己的感觉没有像现在一样落魄无助。
两年前的她就像是全身羽翼被雨水冲刷,羽毛被淋湿变得异常沉重,难以展翅飞翔。
可羽毛打湿至少有晒干的时候,而现如今的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那双翅膀被折断了,摆在背脊上也形同虚设。
那股她与生俱来的傲凌被人用死死的按在石头上磨平,终于不再锋芒毕露。
宋羁鸟将帽子重新戴在了头上,徐茵看那顶帽子脏兮兮的,似乎有年头没洗了,就算刚才掉在了地上,她也没有拍掉上面的灰尘,直接套在了头上。
徐茵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见她一直站着,她笑着招呼宋羁鸟。
“坐,别客气。”
沉默了几秒,宋羁鸟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好久,宋羁鸟哑声出口,声线低哑。
“没关系,你别介意刚才那位老师的激烈行为,因为她女儿的缘故,所以听到人贩子这三个字就很激动,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徐茵怕她误会,特意解释了一番,宋羁鸟手指搅动着衣摆,她对人贩子这三个字又何尝不敏感呢。
说白了,都是被命运遗忘的人。
宋羁鸟总是躲闪,徐茵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话语反复揣摩了许多遍,最后还是冒昧出声问了一句。
“…您是姜小的姐姐?”
徐茵注意到在宋羁鸟听到这句话后后背忽然僵直,内心略感慌乱,她不希望别人认出她。
“嗯…我来学校拿小小的东西。”
拿完东西她就走。
徐茵想了想,站起身来往房间里头走去,两分钟后徐茵抱着一个箱子出来了,东西不多,大多数都是课本。
之前和姜小一起上二年级的小朋友,现在都已经上四年级了,仿佛只有她被留在了原地。
徐茵把纸箱子放在了桌子上,宋羁鸟一直沉寂的心这才有了松动,她站起伸出指尖细细摸着微微泛黄的课本。
她抚过姜小在作业本上写下的名字,心口上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开始隐隐作痛,就连残废了的左腿和毁了的右脸都好像有了与之共鸣,都不约而同的散发着丝丝疼痛。
“谢谢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宋羁鸟抱过纸箱子,她说话温慢,总是让人觉得很忧伤,徐茵清楚的记得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说话从来不是这样的。
她拖着怀里的纸箱子,刚转身欲要离开,徐茵连忙开口问她。
“那个…姜小同学还回来上课吗?位置我一直给她留着。”
这句话表达的有点歧义,但是徐茵此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表达方式了,这些年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外面的一些不实言论,说是不实,可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可她并不相信,这些造谣的事情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过。
徐茵打从心里就肯定了姜小,毫不夸张来说,那个瘦瘦弱弱,笑起来甜甜的小女孩是她带过的最优秀最懂事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