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天,他每回匆匆忙忙赶回去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他再说什么,抬脚就往楼上而去。
沈旧林刚走到房门口,迎面碰上了照顾宋羁鸟的张姨,她端着一盆热水正要进去给宋羁鸟擦身体。
“先生。”
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敬畏而尊重。
“这些天她情况怎么样?”
张姨:“还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医生也说是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
不知道为什么,末尾这四个字往他心口轻轻扎了几下,轻微的疼痛感让他很不舒服。
“我来。”
沈旧林接过她手里的热水,推门进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床上的宋羁鸟安详的躺着,摘下口罩的一张脸狰狞恐怖,因为戴的时间太长,鼻梁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子。
宋羁鸟的脸色苍白,唇瓣更是没了血色,皲裂蜕皮严重,尽管张姨每日用沾了水的棉签涂抹在她嘴唇上,可效果甚微。
她身体里的水分好像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沈旧林拧干了毛巾,牵起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然后轻轻为她擦拭身体部位,睡着了的宋羁鸟很乖巧听话,不会去拒绝他,任由自己摆弄她的身体。
这样的人,更像是失去了生气。
“笙笙。”他温柔缱绻,眉目含着千万情意,他慢条斯理的给她擦手,然后声色不变,又对她说。
“和他见面也该见够了?”
三天了,那个人的魂魄也该消散得一干二静了,她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个人本来就不该存在他们俩之间。
如果,她可以乖一点,或许顾家太子爷就不会落到死无全尸的下场,可偏偏啊,他还连累了他的家人。
沈旧林还记得当时车祸现场,顾家的人一步一跪地哭着喊着在火场中去拾他的骨灰,捧着他装进骨灰盒里的模样简直让他不忍直视。
而如今,顾家已经成为了过去了的历史,从今往后只配挂在别人口中。
可是,宋羁鸟没有丝毫反应,她躺在床上好像和外面的一切都隔离开了。
沈旧林又想起了那句受了刺激,真正该受刺激的应该是他?
她究竟知不知道,当他得知他们离开的计划后,他有多抓心疯狂?
说什么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为他们考虑,但其实她自己也没能做到。
沈旧林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了床头,桌子上放着一张毕业照,照片拍着的是四个人,分别是裴颂扬和刘至水,另外两个人就是他和宋羁鸟。
她穿着一身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笑容自信灿烂又吸引眼球,她比了个剪刀手,靠得他很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
而他唇角也很配合的噙着一抹很浅淡的笑,整个人站得笔直,看着镜头的眼眸却依旧没什么情绪,很漠然。
他记得拍这张四人毕业照时,她当时叽叽喳喳的很吵,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令他有点儿心烦意乱。
可她不知所谓,甚至还踮起脚尖,伸手大胆的戳了戳他的脸颊,凑近他眼前对他扬唇一笑。
她对他说。
“沈旧林,笑一笑好不好?你板着一张脸一点儿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