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在顾怀舟的墓前下跪，她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被情绪所控制，可尽管如此，温热的泪还是模糊了她的眼。

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但无论如何都拥抱不到他了！

那股熟悉的无力感爬遍全身，缠绕住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胸口又酸又闷，压得她不能得以喘息。

如果...她当时可以和顾怀舟保持距离，那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悲剧。

顾怀舟车祸去世，这是说出来令任何人都为之惋惜的事情。

“你起来。”

顾岩叹了声气，看了眼儿子的墓，又缓缓道,“怀舟见了，指不定又要怪我了。”

他活着的时候，没能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规划人生，而他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里面，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家人去指责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而他为了这个女人，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顾怀舟的性格从小就叛逆，不想受顾家的束缚，可因为还在乡下的外婆，他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接受不符合他的一切。

所以自此，他就越来越沉默内敛又倔强，不肯听话。

直到宋羁鸟的出现，这才彻底改变了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在为好的方面发展，没想到他对顾家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过，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愿意尝试去接受顾家的一切事宜。

想来，她也帮过顾怀舟成为了最好的人。但是，从父母的角度上来看，他们宁愿他还是那个偏执叛逆的少年，也不愿意他为了儿女情长丢失了性命。

再来一次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再让顾怀舟转学到有宋羁鸟的学校。

可...没有如果。

“沈太太，现在这个局面，您满意了吗？”

顾岩说得很平静，没有一点儿的情绪起伏，他将那份波涛汹涌掩藏得很好，因为他不想在他儿子面前对他用了生命护住的女人破口大骂。

“顾伯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长跪不起，使劲在地上磕头，一个接着一个，地上的细沙摩擦她的额头，有些嵌入皮肉中，再抬头时额上已经隆起一块红肿的地方，眼角滚落的泪水流入溃烂的右脸中，痛感肆意滋生。

宋羁鸟能够明白失去了至亲是怎样的痛苦和难过，她不求他们会原谅自己，她只想想尽一切办法去赎罪。

“沈太太，当初我就不该答应怀舟去保全你。”

错就错在，他们心软了给了她伤害他儿子机会。

闻言，宋羁鸟一阵错愕。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

保全？

顾怀舟保全她？

这一刻，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画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在警局救下了她，那时的宋羁鸟还以为他救下她是另有图谋，原来那并非是第一次。

“沈太太，我们顾家不欠你的了。”

撂下这句话，顾岩转身和顾怀舟说了几句话，然后拔腿离开了墓地。

宋羁鸟瘫软了身体，一身狼狈落魄的坐在了石子地上，过了几秒，她盘起双腿抱着头低吟痛哭，情绪裹夹着整个人。

因为哭得太猛而产生的阵阵眩晕感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想要吐，却也什么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