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文英刚一进正堂,便听到百里宏的咆哮声,不禁怔在了那里。百里宏怒瞪着一双大眼,质问百里文英道:“我且问你,为何锦鳞这孩子的书只读到?”
“这……”百里文英沉吟着,转头看向锦鳞。
锦鳞表示他很无辜,书堂的先生只讲到,他能怎么办?
看着粉嫩得像个女孩子似的嫡子,百里文英真是一脸黑线。但宗族的长辈,他是万不能得罪的。大商国一向最重视百官的“孝义”,若是传出不义不孝的风言风语,他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于是百里文英耐着性子,赔着笑脸,对百里宏道:“实在是锦鳞这孩子顽皮,二叔放心,我会督促他上进……”
“督促!”百里宏的眼珠子又瞪起来了,“你怎么督促?就这样把他扔在祖宅督促?我问你,宅子上请先生了吗?”
“这……”百里文英卡壳了,他还真没有问过肖氏这些事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但他这边正在为难,紫苏的心里却是一喜,当下便站起身来,对百里宏道:“回二叔公的话,宅子上没请先生,锦鳞是在镇上的林氏书堂读书……”
“什么!林显仁那个老东西还没死?”百里宏顿时暴跳如雷,“那个蠢货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误人子弟的混账!除了摇头晃脑甩尾巴,就只剩下‘之乎者也’了。想不到他还有脸在这里开书堂!”
想起林显仁,百里宏就是一肚子气。想当年他的斌玮就是在林显仁的书堂念书时被戒尺打了手心,原因不过是斌玮在背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妄百里宏一向疼自己的儿子,百里斌玮从小天赋过人,过目不忘,十分招人喜爱。正是因为如此,当年的林显仁先生也是对他格外严厉,才惩罚了他。谁想斌玮年纪虽小,心气却高得紧,被林显仁这么一罚,当晚便发起了高烧。那天正逢大雨,没有请来郎中,以至延误了治疗,自那以后,斌玮的身体便日渐憔悴下去。所以百里宏对林显仁那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紫苏虽然不知道百里宏与林显仁的过节,看是看着百里宏那气愤的模样,便立刻不失时机地说道:“二叔公说得可是呢!那位林先生平素里的风评也不是很好,我也一直担忧。我倒是想着,若锦鳞能够进入京城的书堂学习……”
“断然不可!”
紫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百里文英的咆哮打断了。紫苏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但见百里文英那原本温和的脸,此时竟满是不悦甚至是怒意。
怒意?
紫苏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为什么会有难过之情呢?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原宿主残留的感情吗?抑或是……紫苏太入戏,已经完全进入到百里紫苏这个角色之中,所以会对这位“亲生父亲”的态度而感觉到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