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葬礼,三天后举行了。场面很是隆重,许多堂会赶来参加。
阿来站在诚哥巨大的黑白照片前,面无表情的鞠了三个躬。倘若阿来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会知道,现在他的眼睛与诚哥从前的眼睛是那么相像,它们闪着平静与淡然的光芒,仿佛超越了生死,看透了离别,再没什么能够激起它的涟漪。
魏爷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坐在灵台左边儿的一个八仙椅上,手里端着一个袖珍的小茶壶,将视线固定在阿来的脸上。
他在默默的观察着阿来。
他想知道阿来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是怎么想的。
阿来抬起头,又默默的看了一眼诚哥的照片。照片上的诚哥笑着,他笑的很安静,也笑得很舒畅。
他走的时候满脸幸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死亡是一种痛苦。这与阿来看到过的任何一个死去的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灵台上,就在诚哥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儿旁边,摆着一颗人头。那正是向诚哥扔出手雷的黑龙的脑袋。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颗胖乎乎的脑袋瓜子是怎么被砍下来的了,他害了诚哥,用他的脑袋来给诚哥祭奠是应该的。那个刘三儿的尸体也怕是被诚哥的兄弟们鞭成粉末了也说不定。
可是,这些都还重要吗?
阿来抿了抿嘴,退到一边儿。
他知道魏爷在观察着他,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关系到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命。
作为一个提着脑袋在这条道儿上混过来的人来说,阿来比谁都清楚。仅仅凭一个刘三儿那样的小角色。是不可能有那么大地胆子去背叛诚哥地,背叛了诚哥,就等于背叛了所有道儿上的人,不仅‘炎虎帮’不会放过他,就连任何一个堂会都不会接纳这样一个背叛自己堂会,又如此贪婪的人。他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是有人在他的背后给他撑了腰,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在‘炎虎帮’具有着可以赦免他人一切罪过的权力的高高在上的人物。
又有人来凭吊了。魏爷身边儿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短褂的小子迎了上去,替魏爷答礼。那小子身材微胖。个子不高,一双眼睛不大,但看上去还比较踏实,说话办事也都蛮利落。阿来想起,那天就是这个小子接自己去见的魏爷。
看来,这便是魏爷培养的“炎虎帮”接替诚哥地下一个大哥级人物了。
阿来的嘴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江湖上就是这样有趣。总是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同样的定律。当你是个无名小卒,那些所谓的“老爷子”们总是想尽一切方法把你捧上大哥的位置。但是当你真地成了一个大哥,他们又千方百计的想把你拉下来,或者是当成垃圾丢到一边儿去。
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有着这样一种心理:其实,他们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也别看老虎的样子有多吓人。更别看在外面它有多么地威风凛凛。它终究还是猫地学生。
“阿来,”魏爷瘦小的身子陷进一个硕大的沙发里,目光烁烁地看着阿来。他的神情看上去略显疲惫。魏爷看着阿来,慢声慢语的说道,“我打算开发汉口那一带的娱乐场所。”
阿来静静的听着,他本身对于那种烟花之地和灯红酒绿的夜总会有着一股子莫名的反感,所以在汉口的生意里,根本就没有夜总会这一项。但皮肉生意却的确是赚
的一种方式,并不亚于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