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手搭凉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足踏白莲,身外祥云朵朵,飞在半空,似甚悠闲。
这小贼头只是一眼,便觉得此人熟悉,正要上去搭讪时,一只色做纯金的大手,猛然从山石绝壁中伸了出来,硬生生把一片坚硬的岩石撞破。不旋踵,便有一个身高二十余丈,全身披挂金色铠甲的神将从山壁中挣脱出来,手中是一杆长柄战斧。这高大无比的金甲武将,才自脱困便一声呼喝,从山石绝壁中又飞出了一头一样披挂金色战甲,通体宛如黄金铸就的金狼。这名金甲武将跨上了坐骑,抬手一斧,便向着那个白衣少年劈下。
白衣少年并不惊慌,似乎根本就不曾瞧见那名金甲武将,更不曾察觉那口劈奔他面门的大斧。金甲武将只是一斧就把这个白衣少年,连带足下的白莲一起劈碎,但是斧光过后,白衣少年和足下莲花便犹如水中镜月一般,涟漪过后,便自复原。金甲武将一斧接一斧的劈下,但是那个白衣少年就是无有察觉,仍旧踏莲而飞,不急不缓……
那名金甲武将追逐了片刻,见杀不死那白衣少年,悠然一声长啸,天空上顿时出现一群黑压压的火鸦,这些火鸦比陈七所豢养的可厉害多了,身上尽是太阳真火,焚天蔽日,不知有几万头。
陈七心念一动,抬手一指,那群火鸦忽然不听金甲武将使唤,反过来簇拥到了陈七的身边,再伸手一指,那个白衣少年足下的莲花,也飞到了他的足下,那个白衣少年恍若不知,身子往下坠落时,仍旧神态优雅,不见半分动容。
“道境之中,一草一木,一切生灵,只怕都是我自己的念头所化,我在这里便是主宰一切神明,只要我愿意,便可以任意妄为,只是……只有当我把所有的闲杂念头一起收束起来,万念归于一念,才能突破道心初境,踏入更高一层。”
陈七在见识到了桃花教的两位长老和屠魔君的本事后,极想突破当前境界,只是感应这一关,从来都是虚无缥缈,无从着手,他这才想要从道境中寻找办法。陈七的识海中,这一座道心所化的灵山,在他有意的拨弄下,渐渐生出了许多变化。陈七在道境中本来只是一头老猿,但是在夺了金甲武将的火鸦,白衣少年的白莲之后,便渐渐生出许多神通,在这座道行所化的灵山中恣意妄为。不数年,这头老猿便一统全山,就在他要把整座灵山所有生灵的意志统合唯一时,灵山外忽然生出许多天魔来,不住的攻打……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七猛然醒悟过来,从识海中的道境脱身而出,他的额头差潺潺汗下,心道:“好悬便陷入心中幻境,再也不可自拔,看来这四道境法门,虽然不修道法,不炼肉身,却一样有许多危险,一旦迷失,便再也醒不回来。”
陈七这边才从识海中道境脱出,便见许鲤和应鹰都凑了过来,眼中有许多担心,他低声一问,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打坐了三日之久,就连桃花教的两位长老都来过问了数次。陈七这一番磨练道心,也不是没有进境,虽然还是未能领悟突破炼气感应的奥妙,但是自家运转起周身法力来,却显得圆熟如意,一身法力不但尽复旧观,隐隐还有几分增厚。把跟桃花教两位长老斗法时的损耗都修炼了回来。
桃花教的两位长老和屠三苏这个老魔头,见陈七在这等要紧关头,还能好整以暇的修炼,都不禁啧啧称奇。李长老和刁长老见他修炼如此之勤勉,也不禁暗中庆幸,已经暗中下手,都希望陈七早些去死。屠三苏这个老魔头,却又是一番想法,暗忖道:“这个少年如此年轻,将来说不定就是青城派的要紧人物,他说能够请出安石清来炼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亏得我临时起意,跟桃花教的两个长老联手,不然就算得了千年碧玉荷花,凭我的炼丹手法,也未必就能炼出大枯荣丹来。”
陈七他们这一伙,占了一处孤峰。六大妖王亦把遁光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的云光,万法妖王,白眉神,花柳魔,白鹤童子,仙猿老祖,五通魔君,这六大妖王各自有不少部下,甚至大多还带了姬妾,他们并不似陈七这边安静,在云光上日日宴客,醉酒欢歌,不知耍的有多开心,无遮大会都开了六七场。
闻讯而来,要寻访古仙人洞府的人,至少有三四百人,分成了四五十拨。但除了陈七这一边,还有六大妖王那一伙,只有两个无名道人,是炼成罡气的,其余不是旁门散修,就是一些江湖好汉,著名的武者。
那两个炼就罡气的无名道人,也不知隐身在何处,每日只中午时分,各自驾驭了一口飞剑,在瘦湖上空巡视一圈,余下时光都不知去向。许鲤和应鹰都是有心计的人,早就把各路人马的来历,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见陈七醒过来,便都跟他说知。
陈七听了一回,露出几分饶有兴致的神色,对许鲤和应鹰说道:“本来若没有炼成罡气的人物,大家各凭机缘,都有机会去寻些好处。但是这一次只怕别人都是白来了,只有六大妖王,我们这一边,还有你们说的那两个无名道人,才是此行主角。我们法力还弱,到时候大家自保为先,莫要冒险……”陈七使了个眼色给许鲤和应鹰,两人心领神会,便只说些逸闻趣事和最近打听来的各种消息,再也不谈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