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然这么一想,琢磨琢磨又觉得这估计是个假消息,网友们为了泄愤编造出来的。
谁会那么无聊,在环球破产之后还去打断冯肃一条腿啊?
注意力又转回到网页上随处可见的原上演唱会上,看着机场视频里原上回答记者提问和给粉丝签名时的温和模样,宋天挤着眼睛笑了一声。
假不假啊,装得自己脾气那么好,记者和粉丝知道你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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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叔——”
两枚小pào弹冲进屋里,原本安静的客厅顿时充盈了小孩尖亮的笑声,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的秦霍被腾空扑来的那道身影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借接,又被砸进怀里的小胖墩带得一个后仰跌回沙发里,趴在他身边休息的威风被另一位小胖墩压住了,也不躲避,好脾气地发出求饶的声音。
“渝喜!渝悦!你们压着威风了!!”原上听到威风轻轻的嗷叫声,赶忙从屋里绕出来,指着两个小孩大喊了一声,又踹了渝水淼一脚,“大鱼你看看他们!你这爹怎么当的?!!”
“唉我这拎着东西呢你别碰我。”渝水淼把手上大包小包的袋子搁地上,一把抓住了原上又踹过来的脚,也不生气,直起身仔细地看看他,有些心疼地捏捏他肩膀胳膊,“怎么又瘦了啊?鼻子都变挺了。”
原上一听这话就乐:“跟你似的发福啊?”
渝水淼结婚之后就一天比一天胖,跟他那一双龙凤胎孩子似的,一家四口出巡三枚ròu弹,就他老婆最瘦。
当初好歹也是导演届响当当的鲜ròu啊,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渝水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才转头骂孩子:“你俩给我老实点!瞅瞅自己的体重!威风年纪已经很大了!当心把它压坏!”
扑在威风身上的渝悦就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威风的头,表情不安又愧疚。秦霍冷着脸抱着渝喜朝渝悦说:“你跟它道完歉,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渝悦那小女孩又甜又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威风哥哥对不起。”
威风那双温柔黑亮的大眼睛能滴出水似的,呜呜叫着轻轻舔她,又把她舔得笑了起来。秦霍怀里的渝喜跟被针扎似的扭来扭去,一脸眼馋:“威风哥哥我也要!!”
“丫这叫谁哥哥呢?都是你瞎教的。”渝水淼一阵的无语,但多年来这称呼习惯已经养成了,他也没辙。
其实这是秦霍教的,原上背黑锅习惯了,也不解释,只翻看渝水淼拎来家里的塑料袋,里头一堆大大小小的饭盒。
渝水淼道:“你嫂子让我拿来的。”
原上立时就收下了,渝水淼他老婆特别会做饭,单看她能把家人喂养成这样,水平就可见一斑。
看着渝水淼匆匆忙忙拎着东西送去厨房整理的背影,原上掏出手机给嫂子发了条渝喜愉悦跟秦霍威风一起玩闹的小视屏,对方的回复温婉柔和,一如原上对她的印象。
渝水淼年轻的时候其实挺花的,虽然不到周展嚣那个程度,但娱乐圈里这么个蛮有名气又长得挺帅大导演,身边总少不了狂蜂浪蝶。他老婆没结婚前也挺洒脱,面对一众追求者,颇有点游戏人间的架势。渝水淼刚说要追她的时候,原上还以为又是一场短暂的恋情呢,毕竟女方那个个xìng,看上去就不像是渝水淼能降得住的。
果然追了挺久也没什么进展,原上以为渝水淼这个念头差不多该过去的时候,某天清晨,被夺命连环扣从睡梦中叫醒。
渝水淼在电话那头声泪俱下啊,说是自己的名誉全被原上给毁了,没多久还登门跟原上打架,虽然没打两下就开始坐在地上哭。
原上问了好久才把真相给问出来,好像是渝水淼用了诸多手段对方才同意和他玩一玩,临到酒店,渝水淼有那么点紧张,担心自己发挥不好,就把之前从原上那绕来的小恶魔给吃了。
他还留着那小恶魔呢,也不看过没过期就乱吃……
结果浑身松弛酥软无力地扮演了一个阳痿……
典型的装逼不成反被cāo。
又钢腚又阳痿,渝水淼的名声算是败到家了,好长一段时间担心被说出去都没脸见人,没想到下部戏又跟这位女主人公撞上。
然后各种纠纠缠缠的,也没了再乱花的心思,结婚之后被喂得一天比一天胖,前段时间因为入围作品登上国际电影节红毯的时候,粉丝们因为他的近照玻璃心碎了一地,捡都捡不回来。
原上受他的激励,越发勤勉健身,被夸奖了好几次好身材呢。
真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渝喜和愉悦一个黏着威风一个黏着秦霍,连爸爸都不搭理了,渝水淼听着儿子姑娘尖锐的笑声,威风的狗叫,又看到秦霍一脸平淡围观的画面,仍旧是不习惯,洗完手给屋里两尊遗像上了香,凑到原上这边小声地问:“秦霍那样的我看着都怯,你家这俩侄子是不是傻大胆?”
你懂个屁!
原上斜了渝水淼一眼:“我老婆好着呢。”
只有愚蠢的成年人会被外表欺骗,单纯的孩子们却能从那具备欺骗xìng的表现下挖掘出美好的真相,渝水淼以为只有他家孩子爱黏着秦霍吗?不,威风也喜欢。
老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和饭菜的浓香,客厅处,数年如一日铺设的柔软的地毯仍旧很受欢迎。阳光从窗外撒入,院落中葱茏的植物在深秋时节一片金红,威风真的老了,毛都不够小时候黑亮了,孩子们太闹腾,它便大度地跳下沙发让出地盘去地毯的抱枕里晒太阳睡觉。愉悦的小手抓了一把钉梳,小心翼翼地跪到地毯上给它梳毛,看到空dàngdàng的那半边腿时,就一脸心疼地放下梳子摸摸。
“疼不疼呀?”
威风舒服地袒出肚皮,四脚朝天,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
渝喜用鼻子碰了碰它湿漉漉的鼻子,被舔了一下,抱着它的脖子一并倒在地毯上笑了起来,秦霍收起报纸默默坐在旁边,脸上没什么情绪,原上却知道他在留心注意孩子的一举一动,以避免他们受伤跌倒。
原上收回视线,目光扫到书架后头墙壁上设立的那小小的称不上灵堂的灵堂。
他的父亲母亲,和秦霍的父亲母亲。
原主的父母去世得早,没有留下遗物,否则原上还会再祭奠上一张相框的。原上觉得秦霍这个人有时候很敏锐,但每碰上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又变得迟钝起来。他挂着这样正大光明的遗照,半点没有想掩饰自己过去的意思,可面对照片里这一对画风显然和原主过去的生活大相径庭的夫fù,秦霍那么多年竟然一点疑问也没有。
长了那么张精明强干的脸,内里傻白甜成这样,真是少见。
渝水淼朝冰箱里塞东西,塞不下了,把原本放在里头一些蔬菜取了出来,十分惊讶:“你哪儿来那么新鲜的鸡枞?你嫂子上次去云南吃过一遍,念念不忘,回来就再买不到了。”
“尤阿姨前两天给寄的。”原上打开盒子取了一小片渝水淼他老婆的绝技卤牛ròu,嚼得满口生香,投桃报李道,“你匀一半去吧,别全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