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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 脱轨最新章节 > 第 37 章

第 37 章 免费阅读

还来找我干什么呢?”

祁连微微翘起二郎腿,手指在膝头轻轻敲打了片刻:“我说真的,我觉得你们那边利润很可观,如果工作室做成了,我入一点股也挺赚的,有让我投钱的机会你尽快告诉我,反正你也不会给我亏了,对吧?”

江晓媛那吊起一寸的心“啪叽”一下落了地,摔得漫不经心——因为提起来的高度有限,摔一下也不见得疼,只是这样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稍微有一点索然无味。

对了,以后工作室万一想发展壮大,可能还真需要有几个股东,这就不是扶贫了,因为江晓媛相信工作室绝对不会亏。

她勉强打起精神:“什么规模的投资?”

要是十几二十万的话,大概改天可以把蒋博一起约出来谈一谈。

祁连:“西郊那片有个马场,我是大股东,本来还可以,这两年政策环境嘛……你懂的,这种奢侈消费有点疲软,市场三五年可能没什么起色,我想暂时撤出来了——你觉得够不够?”

江晓媛膝盖一软,差点给他跪下,也顾不上收拾自己涂地的心肠了,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祁连,心想:“有钱人怎么不被烧死呢?”

江晓媛:“那你在小报当记者是出于怎样报复社会的想法?”

祁连:“我很早就开始到处跑,有一次出国,跟我们家找的理由是出去念新闻——当然不可能去,因为没过几个月就又追着下一个人跑别的地方去了,现在回来了,总要装装样子,装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辞职。”

江晓媛:“……”

等追着她的那辆小粉车走了,江晓媛心情异常复杂地告别了祁连,独自一个人打车回住处,收拾好心情,她阻止了自己在多余的地方浪费神思,只好百无聊赖给蒋博发了一条问候短信:“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蒋博没理她,他正坐在房地产中介的接待间里,心烦意乱地接一通电话。

“我没有,”蒋博飞快地在租房合约上签了名,扔下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我都已经按你的意思从学校里辞职了,你还要怎么样……我总不能说走就走吧?要把离职手续办好的,直接消失,人家会报警的……什么姑娘?那小姑娘是我以前的助教,嗯,学校雇的,那天只是追出来给我送银行卡账单,你不要去打扰人家。”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

蒋博:“做这一行的哪来那么多男人?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这句话好像是捅了马蜂窝,透过电话,对面的中介办事员都听得见那头歇斯底里地咆哮,办事员噤若寒蝉地等在一边,一声也不敢吭。

蒋博静静地等着对方吼完,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是憎恶,然而语气却还是轻柔的,好像一个人分裂成了两半,互相泾渭分明、各不干扰。

“以后我在外面吃顿饭,难道你都要把服务生的祖宗八辈查清楚?”蒋博轻轻地说,“你让我辞职换工作,好,我已经辞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去死吗?”

对方似乎哭了起来。

“好了,我在外面办点事,马上就回去,晚上……晚上回去吃,别哭了。”再鬼斧神工的妆容大概也遮不住他一脸的疲惫,蒋博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低声说,“好的妈妈,我爱你,再见。”

挂断电话,他用力往柔软的皮椅子上一靠,好像这一通三言两语的电话把他打得筋疲力尽。

中介办事员冲他笑了一下:“我妈也一样,天天找我麻烦,不是嫌弃我就是逼我去相亲,您看,我一天到晚除了加班,就剩回家跟我妈吵架了。”

蒋博略带冷淡地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他不想多谈,从包里摸出江晓媛当时刚成为他助教的时候给他留下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钥匙我暂时不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你等这个人拿着身份证来领,给她就行了。”

说完,他扶了扶头上那遮着伤口的帽子,玉树临风似地站起来走了。

中介办事员被蒋老师的强调震得一愣一愣的,脸红心跳地送他到门口,她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有一个一天到晚犯更年期吵架的老妈,是蒋博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之一。

可惜,没戏了。

蒋博叫妈的那个人不是他的亲妈,是他的养母——姑且算是“养母”吧,毕竟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

他被领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三周岁,只差一点就要超过被收养人条件限制了。有些发育稍早的孩子,在这个年纪看起来几乎像个大人了,该长的心眼都长了,该知道的事不该知道的事也都差不多了,一般没有人愿意收养。

可是谁能拒绝一个漂亮富裕、看起来又那么温柔的女xìng呢?

何况她给出的理由很充分——大一点、有自理能力的孩子更省心,她愿意和孩子做平等的朋友。

当然,做哪种“朋友”就不一定了。

她收养了蒋博之后的第二年,就跟丈夫离婚了,她三十七岁以后的人生一直都在“离婚”“再婚”“离婚”“再婚”中曲线前进,每次她找到第N春,去祸害别人的时候,蒋博就能得到短暂的喘息,一旦新的婚姻破裂,他的噩梦就又来了。

刨除掉让人恶心的不正当关系,蒋博觉得她像一片藏着恐怖暗流的海域。

好的时候她是真的好,温柔体贴,感情充沛,好像什么事都会为别人想好,好像她生命里只全心全意地放着你一个人,如果“爱”能实质化,她的爱就能把别人活埋了。

可是转眼她可能就会毫无来由地大发雷霆,对方又成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每一任丈夫都是被刚开始那个好的她吸引,没有人不爱她,她最擅长让别人离不开她,然后一把撕下画皮,变回反复无常的女妖。

如果早些年她是充满妖气,那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变得恐怖起来。

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控制,并不知什么时候养出了一副自成一体的恐怖逻辑,比如走在路上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一般人多半无所谓地过去,较真一点的最多是心里有点不高兴,瞪对方一眼,骂一句,但她不是。

这件事反应到她心里,很快会形成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为什么那边那么宽的路不走,你要来这边撞我?我旁边就是大马路,没站稳就会趔趄过去,说不定就会被车撞,说不定就会死,因此你这个人肯定是故意要害死我”。

基于这种想法,她会一瞬间bào发出别人无法理解的愤怒和仇恨。

可怕的是,日常生活中小小的摩擦和口角那么多,谁也不知道她会把哪些事歪曲成“你要害死我”的结论。

傍晚的天并不冷,甚至是闷热的,但蒋博还是竖起了他上衣的领子,斜阳把他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他双手放在裤兜里,忽然停下了脚步,原地审视着自己孱弱的影子。

多年之后,他变成了别人眼里孤高又才华横溢的蒋老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心里那个懦弱又充满恐惧的小男孩还住在他心里,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反抗,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蒋博站在路边给江晓媛发了一条短信:“伯爵公寓B座10层1002号,到他们对面的中介取钥匙,带身份证,你可以随时搬进来住,工作室地点落定以后,你就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尽快做完前期工作。”

一条短信发完,江晓媛的电话飞快地打了回来。

江晓媛哀嚎:“什么啊蒋老师?蒋老板!你没告诉过我还要办执照啊!执照又是什么鬼?我连工商局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再说我应该去哪个工商局?区还是市还是省,带钱吗?带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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