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心里猜测班上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惹得全校同学趋之若骛。
一进教学楼。唐糖不仅找到了同学们兴奋点被点燃的原因,更是被雷得外焦里嫰。
教学楼洁白的墙壁上到处都被人涂了鸦,用五颜六色的喷漆大书着:唐糖,我喜欢你!
她顶住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脸像火烧一样,如过街老鼠一般奋力往自己的教室逃窜,走廊里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他们议论什么,唐糖一个字也听不见,只觉耳边一片嘈杂。
进了教室,她更是震惊到毛骨悚然的地步,教室的墙壁上用不同种类的语言写满“我爱你。”,曰光灯管下,窗台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叮呤呤的,各种颜色的千纸鹳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稍有风吹草动,yù飞不飞地晃来晃去。
唐糖无语地、惊悚地看着眼前工程浩大的杰作,猜测是谁干的好事,有电话进来,她一看,是夏夜的,正准备把眼前看到的一幕告诉他,却听见夏夜自鸣得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样,妞儿,现在感动得只想抱着我哭吧,乖,等星期五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让你抱个够!”
唐糖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些好事都是夏夜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
她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在电话里口齿清晰地说:“我不感动,我只是努力克制住破口大骂你一顿的冲动。这个礼拜,我奉劝你不要回家,我怕我失去理智,会生吞活剥了你。”
“你要生吞活剥了谁?我还想生吞活剥了你!”
唐糖惊骇地转过身来,看见新来的班主任高老师正站在她的身后,表情严肃的像挂着一层冰。
高老师,年约五十,教学经验丰富,但是长得很抱歉,他的脸型比较像用电脑技术推演成的周口店人类的模样,头发是中老年男xìng知识分子并不钟爱,但是因为是岁月的馈赠,无法拒绝,标志xìng的地中海式发型,据说战略学家把这种发型也称作“农村包围城市”型。
高老师尤为痛恨自己油锃发亮的高瓦数秃头顶,所以每天梳头的时候,总是非常细心地把那屈指可数的几根头发往顶上贴,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青春蓬勃。
他的发型虽然很具喜剧效果,但为人非常严肃,可以说不苟言笑,可是不说笑的人有时讽刺起人来,叫人无法承受。
有一次,高老师点一个长年累月雄踞全班倒数第一的差生男同学上台来做一道他讲过无数遍的数学题。
结果差生一上去就各种傻眼,石化。
全班师生屏住呼吸,等了他足足十分钟,他汗涔涔地拿着粉笔愣是没动笔。
高老师请他归座之时,寡淡凉薄地说:“不要难产了,下去吧。”
一句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而那个男生大汗不息,从此,高二(一)班的数学在高压政策下整体突飞猛进,大家一提起高老师就闻风丧胆,害怕被他一语中地的批评,因此学起数学来你追我赶,力求不做凤尾。
现在唐糖面对着像孔乙己一样又迂又硬的高老师,两腿战栗不止,不知道他要怎么批评自己,自己是女生,他如果也用fù产科的话来暗讽……
唐糖脑补了一下,觉得生无可恋,天都变灰暗了,想象着高老师要怎么扒了自己的皮才会心满意足,。
无意中,她看见小暖挤在人群里盯着她,神色凝重,似乎她下一秒会被老师拖出去问斩一样,搞得她更是心惊ròu跳。
高老师凝视了她良久,专注的模样只差手里拿个放大镜来细微地观察眼前这个称之为“学生”的生物了,终于,像法庭里的最高审判一样,宣判道:“你,放学后把有关你的涂鸦全给我清理干净!”
第六章 卧薪尝胆 绝地反击(八十五)
唐糖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门口围观的一票人也会高老师驱散了。
高二(一)班又回到正常的轨道。
高老师刚走,小暖回自己的座位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把三个新鲜出炉的糯米鸡往她桌子上一放,平静得反常的说:“吵架归吵架,早餐还是要吃的。”
唐糖回过头纠正道:“不是吵架,是分手。”
小暖正在把书包挂椅背上挂,他眼皮不抬地更正道:“分手归分手,早餐还是要吃的。”
唐糖气得象只青蛙一样鼓起了腮帮,虽然分手是自己提出来的,可小暖这么快就坦然接受和适应了,她的心里怪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要有骨气,应该直接抓起那三个金黄诱人的糯米鸡,当着他的面挑衅地扔进垃圾桶里,顺便赏他一个白眼,并且大义凛然地说:“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可是,那三个糯米鸡实在香气扑鼻,她就是刘胡兰再世,也没办法负隅顽抗,最后她丧失气节地捧起一个糯米鸡咬了一口,软糯的糯米被油香裹着,里面还有榨菜丁,香菇丁,滋味妙不可言。
唐糖在心里原谅自己这种没节cāo的行为,都怪小暖太懂自己了,所以才能有的放矢,拿捏住自己的七寸,自己想不认输都很难。
她说什么,她想什么,他都懂,他会让她觉得自己被他深深地在乎,被放在眼里,被藏在心里。
可是,这一切都结束了。都已成过眼云烟。
唐糖忽然怅然,心像空了一块难受着,食yù也不振,勉强吃完一个糯米鸡,把剩下的两个用塑料袋包好,放进抽屉。
下午放学的时候,高老师踩着下课铃声适时的出现在教室门口。生怕唐糖忘了处罚或是存心畏罪潜逃似的。迫不及待地跳出来,jiāo给她一桶rǔ胶漆和一把刷子,要她把整个教学楼恢复原状。
直到这时。反应迟钝的唐糖才幡然醒悟,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工程,忍不住在心里把夏夜骂了无数遍,提着桶来到一楼。准备一层一层刷上去。
当她拿起刷子准备刷墙,才发现rǔ胶漆的桶没有打开。
她双手用力地扒桶。使出了吃nǎi的劲,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十个指甲盖都快抠掉了,桶盖纹丝不动。誓死不与桶身分开。
这时,小暖像个大救星一样出场了,酷酷地让唐糖站一边去。用手一扒,只听“叭”地一声。桶被打开了,像牛nǎi一样白的rǔ胶漆在桶里微微晃dàng。
唐糖无限崇拜地看了他一眼,用刷子蘸了蘸rǔ胶漆,说:“谢谢,剩下的我自己来。”
小暖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把刷子,也蘸了rǔ胶漆刷起唐糖就是跳起来也够不着的高处,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接受处罚。”
“什么处罚?”唐糖脱口而出道,但很快她就悟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惊讶地问:“你也被老班罚刷墙?!为什么?”
小暖jiān诈地一笑:“我说这些爱的宣言全是我写的。”
“你!”唐糖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才转过脸,闷头刷着墙,幽幽地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愿意!”小暖斩钉截铁的说,“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分手也要两个当事人同意才行,不能你单方面说了算!”
“小暖!”唐糖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但更厌烦他这样深情,害她意志都开始动摇了。
“哎!”小暖暖暖地答道。
唐糖低头去蘸rǔ胶漆的时候,一滴泪突兀地落在桶里,rǔ胶漆泛起层层涟漪。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不好!”小暖孩子气般地拒绝。
唐糖无奈地看着他:“我们……没有未来的,长痛不如短痛,你就不要胡闹了好吗?”
“不好!”小暖顽固到底,“我们为什么没有未来?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