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雁再也没有回应,大概是懒得和她周旋了。
顾昔年心里五味杂陈,同时也感到很可笑。他热脸去贴童话的冷屁股,童话在天边雁那里重蹈他的这个覆辙。
现在想来,最理智的莫过唐糖,果断的放弃他,投奔爱着自己的少年的怀抱。两情相悦才有快乐!
顾昔年本来还一直苦苦的想办法筹集资金,把童话重新顶到大神的宝座上,但是,现在他有些心灰意冷。
他有种鸡飞蛋打的感觉,既没抓住童话,还无情地推开了唐糖。
他越想越心烦,疲惫地倒在床上,真想快点睡着,能暂时摆脱无尽的烦恼。
但是,人越安静思维却空前的活跃。顾昔年的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童话不是和峰少在一起吗,怎么又和天边雁搅在了一块儿?
他不禁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说,童话脚踏着好几条船?自己是哪一条?
唐糖出院的时候,恰好进入了夏季最热的时候,为避免学生在上、放学的路上中暑,教育局硬xìng规定高三毕业班补课暂停。
唐糖因为听小暖说过外婆想她,所以趁着放假和夏夜去菜场买些菜去看外婆。顺便做餐饭大家一起吃。
谁知碰到有人砸顾昔年家的菜摊,她本待不理,可实在受不了围观的人群冷漠的态度,思忖再三。问夏夜要不要帮他们。
夏夜爽快地说:“问什么问,我早就想帮了,就怕你心中有芥蒂。”
两人本是一片好心,却横遭顾昔年误会,唐糖的心顿时冷了下去,不想再理会他家的事了。和夏夜买了菜去看外婆。
她和夏夜走到外婆的院门口,就听见小暖和几个趾高气扬的中年人在争吵,外婆柱着拐杖站在dú太阳底下,气得浑身哆嗦。
唐糖赶紧推开低矮的院门,不顾身体虚弱,冲过去挡在外婆的前面,对那几个不速之客怒吼道:“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
一个面相不善的男人目光越过小暖,沉声喝道:“你是谁?”
小暖冰冷地回敬道:“她是这幢房子的第一继承人。”
夏夜对唐糖说:“外面热,你和外婆回屋里去,这里就是天塌了我和小暖也顶得住。”
那个男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小子,就凭你?”
“对!就凭我!”夏夜无比自信地说,他笑嘻嘻地一把搂住小暖的肩:“当然,加上他就天下无敌了。”
小暖象狗狗抖毛一样,把夏夜的咸猪手抖掉,皱着眉,带着点嫌弃:“大热天的,搂那么紧干什么,捂痱子啊!”
男人不禁仰天笑了:“小子,我看你没搞清楚状况吧,我们不是开发商征用土地,是ZF征用土地,你违抗得了吗?”
“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我外婆是这幢房子的主人的事实,她不同意,你们难道准备强取豪夺?”夏夜毫不畏惧地迎着男人的目光。
两个少年都比男人高,男人有些镇不住场面,他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率着其他几个男人灰溜溜地离开。
夏夜快步冲上去,在院门口堵住那一票人。
那几个男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夜。
他们搞拆迁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常会遇见不愿搬迁的住户。
那些不愿搬迁的住户都巴不得他们快快离开,这小子居然拦住他们,是何用意?
“走着瞧?什么意思?是准备断水断电逼走我们吗,你是ZF工作人员,你敢这样做,我就敢找媒体bào光你们,让你在ZF干不下去!”
几个男人着实吓了一大跳,一直是他们威胁别人,现在这个少年居然这样咄咄逼人。
他们忽然觉得棘手,耐下xìng子对夏夜说:“这里要修地铁,所以必须要征用这里的地,ZF会给很高的补偿,我们也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给再高的补偿也得要当事人同意不是?”夏夜见他们没有一味耍蛮抖狠,自然语气也不象刚才那么激烈。
他素来吃软不吃硬。
几个拆迁人员互相jiāo換了一个眼神,对夏夜说:“你还是好好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想不搬迁,这种可能xìng基本没有。修地铁是城市建设,我们每个市民都应该好好配合。”
第六章 卧薪尝胆 绝地反击(216)
ZF拆迁办的人走了之后,夏夜和小暖走进客厅里,看见外婆坐在沙发上,象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倒在唐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老泪纵横的无助,即使是铁石心肠看了眼角也会湿润。
外婆不断喃喃重复:“我不离开这里,说什么也不离开!我一把老骨头死也要死在这里!”
唐糖泪眼婆娑。
夏夜和小暖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故居难离,这种心情他们能体会,可是现实就是那么强大,不会为了谁去谁变什么,反而需要我们自己说服自己去接纳,哪怕百般不情愿。
夏夜走过去,在外婆的身边坐下,伸出强壮的胳膊,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揽在自己的怀里,象哄小孩一样哄着外婆:‘乖,外婆不哭,我会给外婆争取最大补偿的。”
“我不要补偿,我是不愿意离开这里。我怕我搬走了,唐糖的妈妈回来找不着我们。”
夏夜听得心里发酸,明知道唐糖的妈妈不可能回来了,可谁又忍心戳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的幻想呢,这或许是她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和希望。
尽管在吃午饭的时候,小暖和夏夜想尽办法活跃兴趣,唐糖明白他们的苦心,也极力配合,可是勉强撑起的欢声笑语,在外婆的愁眉苦脸里迅速土崩瓦解。
四个人没滋没味地吃完饭,夏夜和唐糖陪着外婆说了一会儿话,便准备回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唐糖回头看了一眼外婆,她拿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看的泪如雨下。
那张照片是外公、外婆和妈妈小时候的合影,一家三口站在柳枝摇曳的东湖岸边,笑得多幸福。
久远的甜蜜,被定格,只能在回忆中重温。
唐糖怅然若失地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枝繁叶荗,再过两个月就会开出芬芳金黄的小花,光yīn匆匆。又到了做桂花糕的季节了。
唐糖回去后睡了一觉,在梦里她看见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是如此熟悉。
是妈妈?!
唐糖在后面紧张地看着那个人影,想叫,却害怕惊扰了她。
人影在氤氲的雾气里走上了大桥。
唐糖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一如她童年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妈妈从大桥上一跃而下,在空中白衣飘,如蝴蝶翩跹。
唐糖骇怕得心都快碎了,却无能为力。
唐糖从噩梦中惊醒。满头满脸的冷汗,心悸、心痛、无助的感觉从未得到救赎。
她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一颗惊惶的心总算渐渐平定下来,枕头却湿了好大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