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要记住一句话,抗击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进来这么多天,都还没有开始提审,应该是有人给你疏通了。”
“不好说。”
有了话题,大家立马来了精神,其中有个犯人率先接茬,满脸忧虑道。
另外一个蝴蝶帮的弟兄,上前两步,对肖鹏道:“这位兄弟,广哥说的对,宁可不说,也不能乱说。不过态度还要放低调一点儿,等出去了想怎么高调都可以,虽然你不说,但他们会逼供的!”
说到这,他仿佛对刑讯逼供是痛心疾,叹了口气,“我国刑事诉讼法第43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中第61条、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140条等法律条文均有明确规定禁止刑讯逼供,但在司法实践中刑讯逼供仍普遍存在,这是与建设社会主义法治社会的目标背道而驰的。”
说到刑讯逼供,立马引来了很多犯人的共鸣。
“JB,岂止是刑讯逼供?简直就是故意伤害!”
聂广摇了摇头,道:“还是有不同的,刑讯逼供罪的行为人是以逼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口供为目的,故意伤害罪的行为人是以损害他人身体健康为目的,这是两者最本质的区别。还有犯罪条件不同,本罪是行为人在行使职权过程中实施的,而伤害罪一般不是在特定条件下实施的,侵害对象也不同,本罪侵害的对象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犯罪嫌疑人,既然是嫌疑人,就不是罪犯!”
有人不爽地打断。
聂广双手一摊,道“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就算人家要刑讯逼供又如何?我国刑事诉讼中没有确立无罪推定原则;更没有完善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现有的侦查监督体制本身不严密,导致侦查权的滥用,使的犯罪嫌疑人缺乏必要的与国家公权力相对抗的合理的制衡力;还有刑讯逼供的查证难,惩罚力度轻,有时甚至存在部门保护主义。这一切一切,都注定了刑讯逼供短时间内在中国绝对无法杜绝。”
显然,犯人们对刑讯逼供都是深恶痛绝的,一个个怫然不悦,各抒己见,甚至还有人在举证、旁征博引。
要知道这号里面有好几个蝴蝶帮的弟兄,他们其他的不懂,不过对于刑法,那绝对是耳熟能详,之前没有进入看守所的时候,黄中华就明确指示过大家要学习刑法,包括现在在看守所内,但凡有任何能够让他们学习法的知识,他们都会废寝忘食,孜孜不倦的,再没有人会比蝴蝶帮的弟兄还要懂得如何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我觉得吧,兄弟也不必太担心,大不了等下什么都不说。”
强jian犯李刚对肖鹏道。
“觉得你MB,你说不说就不说?”
“就是,能不说吗?一进去揪住就打,看你说不说。”
“就是,不懂就不要乱说。”
聂广转头横了李刚一眼,“去,划个船,让你嘴贱。”
“广哥,你们听我说完啊!”
李刚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谄媚地笑了笑,巴结道,“我听说,国家正在准备制定沉默权制度,不准拷打犯人,等这制度下来就好了。就比如香港警匪片里面,警察抓住犯人,告诉他,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不打人了,审讯室也不准挂抗拒从严的标语了,要改成有权沉默。你不想说话了,回他一句找我律师谈就行了。”
一蝴蝶帮的弟兄一听,忙道:“别他妈扯了,我们人皮实。知道吗?外国人往狱里一关,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没劳改,没事打打球听听音乐。跟养祖宗似的,除了没有zìyóu,就这那些犯人都受不了。咱们这儿不行啊,要是那么搞,犯人岂不更加猖獗?别想了,这条法律肯定通不过,犯罪分子就得打,一打就灵,要不他肯招供?现在打着都死鸭子嘴硬呢。不打啥也别想问出来。咱门国家多少人啊?全靠警察自己去找证据,别扯了。那破案率得低到啥程度?”
“就是!”
聂广也愤怒了,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义愤,涨红起来,“象咱这打劫的、强Jian的、盗窃的,经济犯罪地,你不打都不说,你找出多少证据我认多少罪,多的都一字不吐呢,要是杀了人要以命抵命的更别说了,那是掉脑袋的事,你往死里折腾保不齐他都一字不说呢,有权保持沉默?破不了案地话,那不是就白白把他放过了?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还谈什么天理难容,报应不爽?”
李刚一看情况不对,忙道:“广哥,你别激动……”
第087章、打喷嚏死(下)(番外)
肖鹏心中鄙夷到了极点,一个个都是罪犯,还有脸大谈公平天理?
听见外面廊上响起了管教民警的脚步声,聂广赶紧下地,喊道:“准备放风,坐好坐好。”
又是一阵忙乱,大家在铺板上一溜坐好,等待放风。
铁门打开了,聂广排在第一个,朝大家后面喊:“报数。”
肖鹏愣了一下,大声喊道:“一。”
马上数字就报了上去,到聂广这里是二十二。
报完数,聂广向民警报告:“报告所长,本监室应到22人,实到22人,是否放风请指示。”
管教民警一声放风,于是大家鱼贯而出,外面有一排无顶的房子,三面是围墙,一面是铁栏杆,上面一道铁门,顶上用角铁焊住,这样的场子有好几个个,大家通过铁门进入放风场,分两排站好,稍息立正后,开始背诵监规。肖鹏还不太会背,站在队伍里张着嘴,滥竽充数,背完监规后解散,靠近铁门的那块自然是聂广几个的专利,肖鹏只能站在后面,新犯是没有资格和民警讲话的。
大家洗衣服的洗衣服,晒太阳的晒太阳,肖鹏坐在地上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心里想着事情。
正在那胡思乱想呢,一个管教民警过来:“什么样子,做队列。”
放风的时候,大家都要做队列,和在部队里一样,走一些基础动作,稍息立正,跨立,停止间转法,原地踏步,齐步走。隔段时间,每个号房还要进行评比。
聂广斜倚在铁门上面,和民警嬉皮笑脸的搭讪。
“老大,你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啊!我明明是正当防卫,你们怎么说我故意伤害啊?”
“正当防卫,把别人打残废了还叫正当防卫?”
“就算是防卫过当好了。防卫过当和故意伤害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民警还真辩不过聂广,他摆了摆手,道:“这些你留到以后去法庭上面再说吧!”
“号房里面我管理的很好,你不发烟嘉奖一下?”
民警掏出一包烟,再从裤兜里面摸出烟盒抽出两支,统统递给聂广,道:“一人一支啊!”
聂广了嘻嘻一笑,开始发烟。
很快,所有人都分到了香烟,肖鹏也分到了一支。
十块钱一包的烟,此时此地,有烟抽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大家都很懂规矩,转过身去,把烟掐掉一半,剩下的才开始抽。掐掉的一半是要带进号房给聂广的,至于为什么不全部带进去,那是因为民警不允许大家把香烟带入号房,他们会检查烟屁股,发出去二十二支香烟,在放风结束之前,必须看见二十二个烟屁股。
抽烟的时候,民警轻咳了一声。
聂广左右看看了,漫不经心地走上前。
民警在聂广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聂广脸色顿时一变,转头用yīn冷的眼神看了肖鹏一眼。
肖鹏恰好也瞧见了聂广的眼神,浑身一颤,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进监室,铁门一关,大家把自己掐的半截香烟都jiāo给聂广。
肖鹏也恭恭敬敬地上jiāo香烟。
“都坐好。”
聂广板起脸,吩咐道。
大家一见聂广这个样子,心中有些狐疑,以往,在过堂的时候,聂广才会如此,可是,先前聂广不是说不搞这个货的吗?
“坐好坐好,反了你们?”
几个蝴蝶帮的弟兄,也开始吆喝起来。
众人纷纷坐好。
肖鹏的心一突一突跳的厉害。
聂广转头看了肖鹏一眼,道:“你这个人吧,不老实。”
“我没有啊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