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寒看看左右,除了卫戟都站远远,不妨事,这才低声急道:“南方传过来信儿,四皇子到了那边就跟当地几名官员勾交好了,其中诸多不可告人之处,卫大人来信说当地确实有猫腻,遭了旱涝地方都是些荒地,根本没伤着当地耕地,如今那边官员也怕了,只将四皇子当做救命稻草,恨不得将家财全给了四皇子保命呢,卫大人说,仅这几日,四皇子收下银子就不下十万数,再等几日,不知又多少了”
褚绍陵微微皱眉,道:“他敢收下这么多银票?回来后换银票取银子不怕人查他?!”褚绍阳不至于蠢成这样啊。
王慕寒苦道:“就是这里麻烦呢,那边官员哪里不知道这里面事,送给四皇子都是真金白银,这上哪里查去?”
王慕寒想起卫战传来消息头就疼,如今这四皇子也越发精明了,不好对付很,王慕寒接着道;“四皇子怕人看出行迹来,授意那些官员送全是打了印官银,到时候随着金秋赋税一起入京,过多少座城盘查下来都出不了岔子!谁盘查出来?进了城后再混进四皇子带着土仪中运到别处去,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褚绍陵听完这句眉头舒展开了,轻笑:“这不就方便了?告诉卫战不用急,由着褚绍阳受贿,越多越好。”
王慕寒听傻了,急道:“殿下这是做什么?!今秋南方赋税是殿下管着,到时候只征收上来那一些,皇上还不是发作殿下!”王慕寒越想越心寒,褚绍阳自己收贿收痛,可想到褚绍陵回来如何跟皇帝,跟户部交代?
褚绍陵不欲让王慕寒着急,轻笑道:“公公放心,罢了,先告诉卫战吧,进皇城前想法子将他们放着赋税账目那辆车烧了,到时候本王亲自去迎四皇子,没有账目,押送回来官银就都是赋税!本王亲自看着入库,一两银子他也拿不走,今年南方赋税定然少不了了。”
王慕寒愣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了,拍了拍额头,笑了:“是,是这真是,哈哈”
王慕寒放下心来,忙去找探子交代事去了。
卫戟愣愣看着褚绍陵,褚绍陵转过身来,道:“怎么,怕了?”
卫戟摇摇头,他性子良善,但也不会容忍对褚绍陵不利人。
褚绍陵见卫戟衣衫下摆沾了些香灰,替他拍了拍,轻笑:“刚去哪里蹭?滚煤灰去了不成?”
卫戟脸红了,幸得周围没人看见,犹豫了下轻声道:“臣刚才也去逛了逛,没留心。”
褚绍陵凤眼微挑看着卫戟,但还是没有深问。
到了酉时太后才从佛堂里出来,褚绍陵和馥仪一同陪着太后进了些素斋,之后褚绍陵陪着太后去了东华寺清风圆,又跟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了自己住菩提园。
沐浴后褚绍陵和卫戟一起倚榻上看廊外月亮,褚绍陵轻轻卫戟肚子上揉了一把,轻笑:“怎么瘪了?”
卫戟有些脸红,道:“没有”摸摸自己肚子,并没有瘪啊,只是不如平时鼓些卫戟底气也不太足,这半年多碧涛苑被褚绍陵喂太好,饶是卫戟不骄矜这胃口也被养刁了,刚才看着那一桌子素斋不是很想吃。
褚绍陵轻笑,起身从箱笼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递给卫戟,笑:“就知道你得吃不好。”
卫戟将布包打开,里面竟是一包肉干!卫戟连忙将布包扎起,小声道:“这怎么行!这里可是”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褚绍陵卫戟头上揉了一把,“咱们又不是和尚,守什么清规戒律,吃吧。”
卫戟晚饭吃了个半饱,现闻着肉干香味实馋了,捏了小一块吃了,褚绍陵轻笑,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卫戟慢慢吃着,问:“殿下不信佛么?那怎么还要上香念经呢?”
褚绍陵失笑:“那是给别人看,我不也不是,如今倒是有些信了。”
卫戟疑惑看看褚绍陵,不懂他说是什么,道:“臣是有些信,以前臣听大和尚讲经,说佛通晓前尘往事,救黎民万生,消千万业障,渡畜渡人渡世间红尘,听着还是有些道理。”
褚绍陵躺下来,拉过卫戟一只手,点头:“可惜我罪孽深重,佛能渡畜渡人渡世间红尘,渡不了我。”褚绍陵拉着卫戟手放自己心口,漫不经心又无比郑重,轻声道,“能渡我,只有卫戟。”
山上古钟响起,悠远沉静,卫戟心跳瞬间了起来。
从宫里时候卫戟一听说来是东华寺那表情就不对,之后不知怎么又沾了香灰回来,卫戟自以为装很好,可他一丝一毫都瞒不过褚绍陵,褚绍陵没法忍受卫戟有一点瞒着自己地方,没费多大力气就知道了,卫戟是去了东华寺前面进香了。
东华寺前面几处寺庙不是皇家专有,官宦也可以去进香,褚绍陵将那边和尚叫来问了就知道了,卫戟是去磕了几个头,自己念叨了几句什么。
褚绍陵原本以为卫戟是见佛就拜,除个念想,没想到那和尚说,卫戟来过很多次了。
和尚说,卫戟两年前初次来,听和尚讲了一段经,把他当时身上所有银子都捐了出来,求和尚给一人点一盏长明灯。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卫戟都会来山上一趟,每次来都是捐那盏长明灯,保佑一人永世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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