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心中一惊,侧过头低声吩咐道:“都出去,将门看好了,不许人进来。”
丫头们不知何事,见秦晏这样也不敢多言,上了茶就退下去了。
“这个时候你大喇喇的出来做什么?!”秦晏蹙眉急道,“有什么事叫我去就罢了,先生可好?世苏嘉可好?”
棋如笑了下坐下来轻声道:“都好,不必如此小心,京中认出他们的人不少,可没人认得出我来,偶尔出来一趟也无妨碍,家中一切可好?怎么不见荆谣?”
秦晏点点头:“都好,他在里面呢,不知是谁我就没让他出来,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棋如摇摇头,秦晏轻声道:“我前日听闻今上身子已经不大好了,你们预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也知道了?”棋如挑眉,复又点点头道,“是了,你在京中肯定也有自己的路子,确实是不大好了,大约出不了正月了。”
秦晏沉声道:“这是预备动手了?先生他有几成把握?”
棋如一笑:“先生觉得有三成,要我看不足一成,先生来京后秘见过皇帝一次,一同说了一夜的话,到底说了什么先生没全告诉我,但老皇帝是想帮苏嘉的。”
秦晏皱眉:“皇帝想天下大乱不成?”
棋如撑不住笑了:“你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岂不是在气我?罢了,也就是你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也是人,他这辈子为了这天下安稳吃了多少委屈,如今就要去见先皇后见梁王了,大概是想最后驳一把吧。”
秦晏没这么乐观,低声道:“我原想你们是在想皇帝还在位时将当年的案子翻出来,想办法将薛贵妃四皇子七皇子连同薛家一同铲了,最好是一个活口别留,结案后再由皇帝给苏嘉正名,还他皇室的身份,祭天,昭告天下,名正言顺的封为储君,如此江山稳妥,不至大乱。”
棋如眼中抹过一丝异色,犹豫道:“这话是先生同你说的?”
秦晏摇摇头:“没有,先生从不同我谈这些,不过是我自己想的罢了,怎么了?”
棋如叹息,失笑道:“要不先生说若当年他带在身边的人是你也许会省许多力气,我当日还有些不服,如今我服了,你知道么?这本就是先生一开始的打算,你刚说的这些,一字不差,入京前先生同我说过的,先生说了,想要夺嫡,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有可能的法子,只可惜进了京才知道,老皇帝撑不到这一步了。”
秦晏闭了闭眼叹口气,天命不佑。
棋如一笑:“开弓没有回头箭,原本我就知道这事怕是要一路走到黑,大伙儿都是情愿的,也不怨恨几时了?我也该回去了,待久了怕给你召祸患。”
“且慢。”秦晏在棋如的肩膀上按了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封来递给棋如,“银子可还够?这是十万两,你替我带给先生”
棋如没接,从自己怀里掏出个荷包来递给秦晏道:“收起来吧,你给的那些银子还没用完呢,这个你且收下吧。”
秦晏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散银票,最多的有千两,少的不过五十两,零零碎碎装了一荷包,秦晏疑道:“你给我银子?”
棋如笑笑:“我爹也留了些东西给我,还有这几年各处经营的,大多都给了先生,还剩这些不到两万两,知道你看不上,收下吧。”
棋如见秦晏还要说什么连忙道:“你听我说,这银子也不是给你的,这你替令妹收好吧,来日她风光大嫁,拿这些银子给她添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秦晏蹙眉,什么意思?棋如应该见都没见过秦思啊。
棋如自知瞒不过秦晏,苦笑道:“你不用担心令妹怕都不知道世间有我这个人,你还记得那年我同你去羿府一同过年,当日我无意见了令妹一眼,之后又见了她几次,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自知身世浮萍不堪相配,所以从不曾跟你提起,秦晏,就算你可怜我一片痴心,收下吧,若来日凤凰滕达,我自会三书六礼的来求娶,若功败垂成,这点银子就算是我一点心意了,只盼她日后一切顺遂。”
秦晏心中一凛,沉声道:“你知道我的,无论如何,我不会向秦思提起你。”
“我明白。”棋如笑了下,眼中似有未尽之意,低声道,“这也是我的意思,莫要乱她心思,令妹是有福之人,来日罢了,我走了。”
秦晏心中大不忍,他原本以为棋如是有事相托而来的,没想到竟是为了秦思棋如的人品秦晏自然是信得过的,若棋如真是个普通的落魄少爷秦晏也肯将秦思许给他,偏生棋如身世复杂前程不定,秦晏怎么也不能将秦思托付给这样的人。
秦晏直将人送出仪门,棋如上马,留恋的往府中看了一眼道:“回去吧。”
秦晏抿了下唇沉声道:“来日若事成,愿能与兄结秦晋之好。”
棋如眼中抹过一丝无奈不甘,笑了下道:“这句话我记下了!”说罢打马而去,秦晏在雪中立了一会儿转头冷声道:“还不出来?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
荆谣从影壁后蹭了出来,轻声道:“大哥原来喜欢小姐。”
秦晏在荆谣头上揉了下低声道:“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