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弹,僵硬的身体慢慢的在回暖,宋羁鸟任由眼前这个女人抱着自己,直到过了许久甄珍才放开了她。
甄珍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女强人的形象,甄真有什么事也都是埋在心底从来不说出来,眼泪什么的在她这显得可笑幼稚。
可这会儿她竟然哭了。
碍于宋羁鸟在这,她赶忙拭去眼角的泪花,口头上掩人耳目的解释连她本人恐怕都难以信服。
“…珍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闷声问道,说话时还下意识的抬手扶着口罩,怕它关键时刻掉链子,口罩能给她安全感,不过她还是心慌的,她怕撞见了熟人会尬尴。
她已经不似以前了啊。
“是我外甥女,她硬拉我过来的。”甄珍还沉浸在与她重聚一起的欢喜中,扬言又道,“她就在门外,我把她叫进来让她给你打个招呼。”
说着,抬腿就往外走,幸而宋羁鸟及时拦住了她。
“不用了。”她慢吞吞的说,“我们就在这,说两句话就好。”
过去的一切将她的腰折弯了,再也掰不回来了,宋羁鸟没办法在熟人面前表现出曾经的意气风发模样。
她底气不足,像是一只瘪了气的气球,已经升不了高空了。
气球没有气了,和废品能有什么区别?
甄珍脸上的欢愉在凝固了一秒钟后,表情最终快速退了下去,在宋羁鸟作出动作后,她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两人面对面,甄珍沉默了几秒后,这才开了口,两人久别重逢,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暗弱的灯光忽闪忽灭,晃得人心恍惚,过去发生在一幕幕都成为了黄粱一梦,造成一种幻觉即视感。
“好啊。”
好…好到她将痛觉深深刻入记忆里,永生难忘。
这种感觉就像啊淹没在翻涌的潮水中,强大的水流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她,海水浸入了她的耳朵和眼睛,每一处都不放过。
又好像有一条巨大的蟒蛇紧紧的将她缠绕在一起,令她难以呼吸,毒液腐蚀了她的心脏。
她麻木可又心存不甘。
宋羁鸟失声一笑,抬眼看着她,语气轻快,可是怎么听都怎么这么难受呢。
看着她的笑,甄珍觉得有些莫名的刺眼,脑中一大串问题爆发了出来,但她闭口不提。
她想,她不会想把伤疤重新揭开给别人看的。
“少骗姐了。”
甄珍心头一绞,玩笑了句,试图带动氛围,到最后她才发现,宋羁鸟真的不笑了。
她也不配合她了,她就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你,眼里无光,就平平淡淡的,掀不起波澜。
应该早就料到的,宋羁鸟既然在这里工作,她就一定经历了什么磨难。
她家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呢。
“羁鸟,跟姐走。”
这一刻,她只想让宋羁鸟重新回到枝头。
凤凰掉进了鸡窝里了又怎么了。
翅膀若是折了,她愿意给她重新安上一对,或是自己成为她的踏脚板,都可以。
她属于耀眼的舞台,而不是阴森的后台。
“走?”宋羁鸟弯了弯眉眼,可这并不是在笑,“珍姐,我走不了了,也不能跟你走。”
宋羁鸟怎么可能不知道甄珍心中所想?
从她说出那句跟她走开始,宋羁鸟就知道,甄珍想让她变成从前那个样子。
那个笑得明目张胆又做什么都肆意妄为的宋羁鸟。
试问,一根铅笔不小心折断了之后还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吗?
不能了。
不过,却可以换另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