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他敲了三下屏风将兜衣伸了过去。
随即一截白皙细嫩的胳膊伸出飞快的接过那兜衣里头的小姑娘还脆生生的说了句谢谢。
裴延喉结微动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殿外的宫人们见太子又走了出来都有些奇怪。
只见裴延背着手站在廊下如玉的下巴微微扬起俨然赏起月来。
皎洁月光洒满他的发他清俊的五官他芝兰玉树的身躯。
清风拂过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且说陶缇穿戴好寝衣后久不见宫人进来便自己寻到门口。
她抬手轻轻推开门下一秒整个人就呆住了——
妈妈我、我看到仙女哦不仙男了!!!
或许是陶缇的视线太过炽热裴延缓缓地转过身。
陶缇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嘴和鼻子还好没流口水或鼻血。
“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不去里面坐?现在虽然三月了但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你当心感冒。”她噼里啪啦的说完这么一长串后才发觉自己好像很啰嗦他会不会觉得她烦呀?
裴延一眼就捕捉到她懊恼的小表情唇角微微扬起“今晚的月色很美。”
陶缇拢了拢身上的浅紫色外衫往外走了两步抬起小脑袋看了看“是挺圆的哈。”
她就站在他旁边离得近了裴延鼻间满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甜香。
他不经意的想她沐浴用的什么澡豆方子味道这般清香?
陶缇看着月亮随口聊着“殿下你用晚膳了么?”
“嗯孤用过了。”裴延说着又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她“之前孤在处理事务所以没来陪你用膳还望你不要介意。”
陶缇抬起两只小手摆了摆“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忙你的别管我你自己注意劳逸结合就好。”
裴延温润的目光在她那两只白嫩的小手上停留片刻而后收回视线“嗯。”
忽然陶缇嗅到一股难闻的药味。
她循着药味看去只见裴延的贴身太监付喜瑞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殿下该喝药了。”
那黑乎乎的汤药用个玉碗盛着热气腾腾苦味浓浓。
陶缇一嗅到这个味道都忍不住抿唇这玩意是给人喝的么?
却见裴延面不改色端起那汤药便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全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汤药喝尽裴延用清水简单漱了下口。
陶缇问付喜瑞“怎么都不准备一些糖啊蜜饯之类的?喝完药也可以压一压苦味。”
付喜瑞微怔“这……”
裴延将擦嘴的帕子放回托盘不以为意道“孤又不是小孩子喝完药没糖吃就哭鼻子。”
陶缇蹙眉小声道“可是这药看起来很苦诶而且谁规定大人就不能吃糖啦?”
“清晨一碗睡前一碗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裴延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这苦味孤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蓦得让陶缇胸口有点堵。
想了想她的声音不自觉放柔和了些“那我以后给你备些蜜饯糖果你就不用那么苦了。”
裴延闻声一怔随后和煦朝她笑了下“好。”
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子身体不好所以作息更加规律。
夜深后陶缇和裴延像昨天晚上一样同床共枕。
陶缇如缎子般的乌发堆在头顶前世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但这具身体的头发又长又厚放下来能垂到臀线下。今晚洗个澡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头发上了。如今头发散开淡淡的花香在大红喜帐中幽幽弥漫着。
裴延闻着这属于女儿家的清甜香味眸色不禁暗了暗他尽量放平呼吸可脑海中不断想起他给她递兜衣的那一幕。
一抹烟粉色一截细腻雪白。
这时耳畔蓦得响起一声小小的、软软的呼唤“殿下你睡了么?”
黑暗中裴延眼睫微动想了想他还是回了句“怎么了?”
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有点话想跟你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俗语叫做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呢有些人看着是好人但其实他们的内心却不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别称禊(xi)月。
禊:古代于春秋两季在水边举行的一种清除不祥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