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开门进了地下室,一股刺鼻强烈的味道迅速往她鼻尖里钻,潮湿的霉味和饭菜的馊味混杂着烟味和酒臭,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客厅开着一盏老款旧式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照映在地面上,一片狼藉不堪,各种各样的贴着不明不白出厂商标签的酒瓶乱七八糟丢弃在地上。
酒瓶里剩下来的一些酒液倒在了地上,早已经干涸被地表吸干,可却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洗碗池里碗筷堆积如山,塑料垃圾和烟头丢得到处都是。
她这才离开不过两天,这里就已经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宋羁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会神。
在原地呆滞了良久,她才有了动作,轻车熟路的从旁边柜子里抽出一只黑色塑料袋,弯着腰将这些垃圾慢慢腾腾的都捡进了塑料袋里。
“…姐姐?”
耳畔传来一道温软的声音,宋羁鸟站直了身体。
姜小就站在旧沙发边,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棉衣,遮住了瘦小的身体,裤子松松垮垮的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又蠢又笨的形象。
唯有那双眼睛灵动澄澈,像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许。
她手里还握着一只短铅笔,宋羁鸟还没有什么动作,姜小就高兴的冲她跑了过来,白净的脸上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
“姐姐,你回来啦!”
姜小的声音很悦耳动听,语调轻快俏皮。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像母亲李韵梅,可眉眼却像极了继父姜葛。
她是继父和母亲的结合体。
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李韵梅和姜葛离婚后,没有选择带走姜小。
而她自己本来也可以像她母亲一样甩手离开,可姜小只有五岁,姜葛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退一步来说,已经没有哪座城市会接纳她了。
唯一可以落脚的只有西湘镇,虽然落后又贫穷。
后来才发现西湘镇还是姜葛以前住过的地方。
姜葛是个暴发户,当初李韵梅被家里逼着和她生父离了婚,转身又被逼着嫁给了姜葛。
姜葛和李韵梅相差十来岁,李韵梅出自书香门第,长得很好看,李家从小就把她包装得非常精美,就像个商品。
而她是他们搜取利益的工具。
两人结婚后,迅速坠入爱河,那时候宋羁鸟已经进入了娱乐圈,发展的顺风顺水,她也祝福母亲找到了真爱,姜葛也很是迷恋她。
可谁知,婚后不久姜葛渐渐暴露本性,他抽烟酗酒,而且非常厉害,似乎已经上瘾了很多年。
也不知道他哪里染上的毒品,藏着掖着很久,家里的钱一下子被他败光了,于是便找李韵梅要钱,李韵梅不给她,他就对她拳打脚踢。
李家原本就是盯上了姜葛的钱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而他没钱了,自然而然要求李韵梅和他离婚,并且不能带上拖油瓶。
那个拖油瓶就是姜小。
宋羁鸟渐渐收回思绪,低垂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烂漫天真的少女。
姜小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似乎很久都没有更换过了。
宋羁鸟放下手里的垃圾袋,领着她往淋浴室走。
宋羁鸟扯下一块布,打湿后在她身上擦拭。
“姐姐,你…见到妈妈了吗?”
似乎怕冒犯了她,于是姜小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我不是去见妈妈。”
“我是去找工作了。”
语气稍显不耐烦。
听到是这个答案,姜小眼里的光瞬间黯了下去,可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宋羁鸟不太待见她,她是能够感觉出来的。